第二天散朝后,贺然再次來到太宰府,
苏戈见他带來了两坛酒,冷冷道:“这是何意啊,怕我这太宰府沒有酒给你喝。”
贺然道:“这一坛呢,是长公主赐你的,奖你忠义,我刚去了趟王宫,大王听说了昨日之事也让我给你带一坛酒,赞你识大体,苏家就剩他兄妹二人了,现在都赐酒给你,你这面子够大了。”
苏戈闻言忙起身对着两坛酒拜了拜,
贺然笑着问:“咱们是把这两坛酒喝了呢,还是你收起來。”
苏戈看着他叹了口气沒有说话,坐下后依然皱着眉,
贺然拿过长公主赐的那坛酒,道:“那小弟就自己做主了。”说着抬手就要拍开泥封,
“不可。”苏戈慌忙呼喝,
贺然毫不理会,手落封开,道:“行了,别不舍得了,大王赐的那坛你愿意供奉起來就供奉起來,长公主这份就喝了吧,什么时候需要长公主再赐你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多了不敢说,十坛八坛的我还给的起。”
苏戈哭笑不得,骂道:“你真是混账到家了,不知礼数不知敬畏,你这样的如何作百官表率啊。”
贺然清理着泥封,翻了下眼道:“你可别沒完沒了哦,骂两句就完了,我这还一肚子气呢,你抬长公主压我的事可不是就这么就完了,这笔账我早晚会讨回來的。”
苏戈摇了摇头,对他这种儿戏态度无可奈何,缓和了一下神情,道:“贤弟啊,你是苏家之婿,我是苏家之仆,咱们都是一心为了苏家好,你的观点我认真想过了,虽有道理但毕竟不合正统啊,你是不是再……”
贺然挥手打断他道:“大王这坛酒可是因赞你明理识大体才赐下的,你要再纠缠这事,这酒我可就得给大王带回去了,该讲的我都跟平疆讲了,沒有任何隐瞒,你的那些话我也原原本本的转述了,如果信不过我,你可以现在就入宫去自己跟他说。”
苏戈痛苦的叹了口气,
贺然劝道:“兄长啊,江山是苏家的,苏家兄妹都不在意了,你何必这么执着呢,小弟身为苏家之婿又怎么害苏家呢,这个道理你如何还不懂啊。”
“可你明明就是……”苏戈不愿再说下去了,重重的呼了口气,道:“喝酒喝酒,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
贺然满了一樽酒,起身递给他,笑道:“这就对了,这种事不但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
苏戈接过酒樽,皱眉看着他,不解他这话是何意,
贺然蹲下身,道:“新政一出,民智随之开启,自决事务之心日盛,发展下去民众早晚会提出民选官员的要求,或许是三年五年或许是十年八年,如果我们对官员督查得力,或许拖上个几十年上百年也不是沒可能,但这种要求终究是必然会产生的,这是谁也拦不住的,与其到时被民众逼着变革,不如我们趁早自己提出來,现在是兵事不断的乱世,我们太需要百姓的倾力相助了,你还不懂我的行事风格吗,既然给了,就要把分量给足,让百姓得到做梦也不敢想的好处,存感恩不尽之心,死心塌地的护卫易国,拥戴大王,
苏戈仰头饮尽樽中酒,道:“你的辩才天下闻名,我说不过你,这事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吧,你起來,堂堂军师蹲着成什么样子。”
贺然把自己坐席拉了过來,与他对面而坐,又给他满了酒,才道:“你不管可不行,昨天长公主说了,你这太宰之位是辞不得的,我才沒那么大兴致一直管政务呢,所以啊,以后还得你管。”
苏戈哼了一声,道:“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贺然扬了扬眉,露出不齿的神情,道:“这话你也好意思说,这么多年來可都是你们逼着我作这军师的,‘管不了,不想管’的话我可是沒少说过,哪次不是你带头逼我,你可曾想过我当时的心情,现在你想不管就不管了,责人严待己宽,你还有脸说我作不得百官表率,劝你还是先看看自己的德行吧。”
苏戈被噎的无话可说,一仰头又把酒喝干了,
“慢点喝,这可是长公主赐的酒。”贺然阴阳怪气的说着又给他满酒,
苏戈端起酒樽看样子又要尽饮,可忽然又放下了,皱着眉道:“回头你可得好好跟许统说,别把他的性子惹起來,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贺然端起自己的酒樽浅浅的啜了一口,慢悠悠道:“这是你的事,我才懒得跟他费口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