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支雄已经退到壕沟边,再无路可退,只好一个懒驴打滚,向一侧滚去。
虽然勉强躲过这一枪,但支雄却差点滚落进着火的壕沟内。
王烈心下暗叫可惜,他现在上去像是没事一般,但却是有苦自知。刚才这一枪他已经是强忍伤痛,现在浑身都有些酸软,若再动手不知道情况会怎样。
支雄半跪起身,用手中的狼牙棍死死顶在地上。
此刻,支雄真的愤怒了,自从加入石勒麾下以来,他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对手。
要么是力气不如他,直接被他砸死,要么是想要凭借灵活身手,去一样败在他的反应之下。
可是眼前这个敌手,先是和他硬对了两招,丝毫不见下风。
然后就凭借速度与他周旋,自己竟然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而且王烈可怕在,自从说出第一句花后,就是一直没有声息,整个人就真的仿佛那石雕的鬼神一般,没有任何情感。
王烈此刻,内腑却是牵扯着疼痛,几欲呕吐出鲜血,却是死死咬住牙关,露出的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支雄。
那眼神中有不屑,有轻蔑。
支雄受不了这种轻蔑眼神的刺激,却是大吼一声,飞身跃起,双棒分上下,砸向王烈头顶和腰腹。
这一招支雄带这怒火,却也发挥出了超常的实力,力量十足,速度更是极快,若击中王烈,王烈断然不能幸免。
王烈面具下的鹰目,死死盯着支雄双棒的来势,却如痴傻了一般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段末坯到了这一切,但他距离王烈尚有十几步,却是焦急不已。
王烈现在身体内麻木酸软,却是提不起一点力气,喉头中那一股淤血也一直没有吐出,整个身体都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大脑传达出挥枪的命令,手指却丝毫不能移动。
眼见支雄跃起,双棒砸向自己,生死的瞬间,王烈只觉得体内的血脉加速轮转,丹田处轰然一声,世界仿佛静止。
下一刻,王烈恢复了一点清明,狠狠在自己嘴唇上咬了一口,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牙齿入肉的过程,却是疼的浑身一哆嗦,身上的麻木和酸软却瞬间消失。
城墙上的程?也发现了王烈陷入危险,正要举弓射出,却见王烈手中大枪猛然抬起,对准支雄刺去。
支雄一见王烈长枪来势凶猛,却是冷笑一声,他是出棒在前,又占着跃起的优势,对方不但不躲避,自己的棍子快要打到他了,他才想起用长枪破他的双棍,实在有些托大了。
虽然王烈的力气到底如何他没有判断出,但至少知道对方的气力不会胜过自己。
王烈的大枪术传自段末坯,但如果是段末坯面对这样强力攻击,却会选择以巧劲卸去,而不是这样以力破力。
因此,远处的段末坯甚至怒吼出来,他内心里都觉得王烈要凶多吉少了。
城墙上观战的幽州军也是惊呼一片,唯有程?坚信王烈可以破去支雄这一招。
眼见支雄双棒带着呼啸风声,王烈双目死死盯着支雄的每一个动作,一刹那间,王烈仿佛再次进入了那种天地清明的状态,眼睛里只有支雄,和那一双不断放大的狼牙棒。
而他这一枪并不是外人所想那般莽撞,他选择的是两棒之间的空隙,虽然不可能刺中支雄,但他的目的是利用长兵器的优势荡开支雄的棒子,借力打力。
大枪的枪锋刺在两棍之间的时候,支雄毫不在意,他的狼牙棍必然能先王烈的长枪砸中王烈的手腕。
但下一刻,王烈手中大枪却忽然如螺旋一般急速旋转起来,在旋转的过程中,狠狠的抽在支雄架在两边的狼牙棍上。
支雄只觉得自己的双棒,似乎一瞬间就被一股巨大力量荡开在空处,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被反弹回来。
支雄双手第一次在与敌人兵器的对碰中感受到了,双手那种不可遏制的刺痛,整条手臂都是一麻,双棒差点脱手而出。
而下一刻,王烈大枪顺势刺向支雄胸膛。
支雄大惊,再次翻身滚开,再起身时面色上阴晴不定。
王烈却单手拿着大枪,斜指向支雄。
这一刻,支雄肯定对方不是鬼雄,但一定是被鬼神附体。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所愿意面对的。
这般的勇武,能让自己都差点兵器脱手,速度上更是胜过自己,那自己还有什么胜算?
王烈缓缓踏前一步,支雄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对王烈道:“你到底是不是王烈,摘下面具,我们好好打一场。”
王烈闻言,口中发出嘶嘶的一阵冷笑,却是猛的向前,忍住体内刀割般的疼痛,连迈数步,手中长枪破开风雪再次刺向支雄。
这一枪王烈却用尽身上所有力气,他断定支雄现在是强弩之末,因为支雄的眼神已经开始出现了犹豫的神色。
果然,支雄一王烈这一枪竟然更胜最初,而且王烈样子却是一点没有受伤的模样,心下忐忑,但长枪到了身前却不能不挡,双手狼牙棍再次一交,想要别住王烈这一枪。
但王烈却猛然一喝:“杀――”
大枪瞬间加速,这一招却是王烈和苏良对打的时候研究出的,专门对付比自己力气大,但速度没有自己快的对手。
就连苏良这样的天生神力,面对这种突然变速的枪法,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来防御,毕竟当速度可以达到一个极致,就算你有万钧之力,也要能攻击到对方才行。
否则,在那之前,对方就已经用手中的兵器刺进了你的要害。
可以说,王烈拥有成为一个超一流武将是所要的一切,力量、速度、体力、谋略乃至勇气。
只是他现在处在屏障之中,不能突破。
但今日,王烈却用自己的无畏在生死之间,寻求到了突破。
这一枪却比王烈任何一次出枪都要快,整个人都仿佛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王烈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彻底与手中的大枪融为一体。
就好像第一次射出手中的羽箭一般,那种眼羽箭好像脱离了地心引力、刺破虚空,命中目标的速度感,却是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今日,王烈终于又找到了这种感觉。
这一刻,四周风雪仿佛骤停,身边再无一丝阻力,他若展开双臂就能腾空而起,而这大枪就是他的临风之翼。
支雄眼见自己明明可以阻挡下的一枪,却忽然变成了一道残影,瞬间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心中惊骇得肝胆俱裂,只来得及身子一侧,大枪枪锋狠狠刺在他的右肩肩膀之上。
本来支雄还情形自己右边身子带着皮甲和一块护肩,但下一刻,大枪枪锋就刺穿了那金属的护肩,直接扎进了他的肩骨之上。
随后,王烈猛的抽枪回身,带起一道鲜血,耳边也响起一声沉闷的骨裂之音。
支雄疼的大吼一声,右手再也吃不住劲,狼牙棍砸在雪地上,但他却不敢用左手去捂伤口,死死擎住单棍,生怕王烈再次一枪刺来。
那样他就没有办法抵挡了。
王烈这杆枪可不是他用肉手就能抵挡的,就算他是支雄,是石勒手下第一猛将也不行。
王烈抢功得手,却再次迈步上前,支雄心中暗恨,但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战的勇气,身形后退。
这时,支雄的十几个亲卫眼主将负伤,虽然心里畏惧,但还是勉强鼓起勇气,靠了上来,把支雄围在身边,一脸惊恐的着这个鬼神一样的男人。
王烈再次迈动步伐,大枪反手搁在身后,此刻他已经之能勉强斜斜的提起大枪,却靠脊背的力气支撑在大枪之上,而这杆大枪枪锋拖在了地上。
这一刻,那杆挺拔的大枪却真如翅膀生在他背上一般,人枪在这一刻仿若一体。
支雄甚至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少年就是那杆寒光闪烁的大枪,而这杆不断向前的大枪正是这少年的气势。
人胜猛虎,凛冽如枪。
王烈再次猛的一蹬脚下土地,踏雪而出,长枪如电,直面王烈的一个支雄的亲卫鼓起勇气用盾牌去抵挡,却见手中盾牌瞬间四分五裂,接着大枪枪锋刺进了他的咽喉,再猛的抽回,一颗好大的人头直接被枪锋割断。
无头尸体倒了下去,倒在王烈前进的道路上。
“鬼啊,伟大的光明神,救救你的子民吧……”几个亲卫再也抵抗不住这种压力,内心陷入了崩溃,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如无助的孩子一般哭泣起来。
王烈却是毫不留情,踏着那地上的鲜血,再次向前一步,大枪一挥,几个匈奴汉国士兵捂着喉咙萎顿在地。
见王烈如此凶悍,一群匈奴汉国士兵吓得步步后退,哭喊着:“不要杀了,不要打了……”
眼睛向支雄,希望他能说出退兵的命令……
王烈斜斜的提着大枪,步步向前,大枪的枪锋在冰冻的土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带起鲜血融冻的冰晶和漂浮的飞雪,整个人如行在落英之上。
王烈每向前一步,对面的匈奴汉国士兵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在城墙下的一片区域内,一个提枪的男人步步向前,他身前却有数十名敌军簇拥着一个敌将步步后退。
就仿佛那行走在草原上的狮子,面对一群野狗一般。
王烈忍着不断上涌的气血,猛喝一声:“吾乃鬼神,今取尔等性命”
一干匈奴汉国士兵闻言,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惧意,也不管支雄是否下令,簇拥着支雄狼狈而去。
王烈眼见敌人仓惶而去,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虽然被面具阻挡,但下颌出却已经是鲜血淋漓。
平舒城下,鬼神乱舞,少年如枪,热血正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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