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目露高兴之色,微微颔首,“爱卿要走一趟楼烦?”
裴世矩点点头,“若想顺利解决会宁之危,仅靠阿史那达曼不行,必须走一趟楼烦,先行说服阿史那大奈。”
楼烦郡就在太原西北,毗邻大河。当初泥厥处罗可汗东投而来,部众一分为三。泥厥处罗可汗带五百精骑至东都;可汗的弟弟阙度设阿史那达鄯统率一万多人居于河西会宁,主要是老弱妇孺和伤员;而其余部众则由可汗的堂弟特勒阿史那大奈统率,驻扎于楼烦郡的大河一线,也有一万余人,其中精骑就有三千多,实力不俗,依照约定,他们要响应代北军或西北军的征召,一旦代北或灵朔方向有战事,则随时支援前线。
泥厥处罗可汗现在被圣主变相囚禁,当然心有不甘,要想尽一切办法逃离中土。会宁的突厥人“闹事”,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让泥厥处罗可汗跑一趟安抚一下,但泥厥处罗可汗一旦逃离“樊笼”,让他与自己的部众会合,必然逃之夭夭,再想把他抓回来就费劲了,所以圣主不会上当。
会宁的突厥人拖家带口,实力较弱,根本就没有能力逃离河西,但问题是,这些人如果以死相拼,叛乱了,最后都死在卫府军手上,那么楼烦的阿史那大奈和他所统率的三千余精骑必然造反。三千多突厥精骑,对中土来说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这笔宝贵财富利用好了,不但有助于边疆镇戍,还能给中土培养相当数量的战马和骑士,反之,如果白白浪费了,甚至养虎为患,那就太可惜了。
“说服?”圣主大有深意地看了裴世矩一眼,“爱卿是想说服朕吧?”
裴世矩苦笑,深施一礼,恳求道,“圣上,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去平息他们心中的悲愤,而不是去激怒他们,否则鱼死网破,对我们有害无益。”
当初,为防突厥人为祸,圣主下旨,把部落中的老弱妇孺安置于会宁,把青壮精骑部署在楼烦,硬生生把一家人拆散,父母妻儿天各一方,互为人质。今日会宁的突厥人“闹事”,祸根就是那时埋下的。此刻若想平息这场危机,并且还要继续利用这些突厥人为中土出力,还要让泥厥处罗可汗继续老老实实地做“质任”,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会宁的突厥人与楼烦的突厥人合二为一,让他们合家团圆。
圣主稍作迟疑,便断然说道,“如你所愿。如何安置最为妥当?”
“不能放在河西。”裴世矩说道,“短期内西北形势难以好转,这些突厥人一旦为祸,后果严重,所以暂时还是安置在楼烦为好,一则有助于代北镇戍,二则若幽燕爆发战事,也便于紧急征召。”
“善。”圣主一口答应了。圣主有意发动第三次东征,如果东征期间,把这些突厥精骑征召到东征战场,则攻击力必定大大增加。
“爱卿离开楼烦后,是否直奔河西会宁而去?”圣主又问道。
裴世矩摇摇头,“渡河后,臣要拿着圣上的诏令,先去朔方,再去灵武,调集一万大军,日夜兼程赶赴敦煌,做出反击之态势,以迫使西突厥人妥协让步,继而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展开实质性合作。”
这在圣主的预料之中,他料定裴世矩在安抚了会宁的突厥人,抓牢了泥厥处罗可汗这张“牌”之后,必定赶赴西域,与西突厥人谈判合作,只是如今西土局势十分不利,谈判难度太大,成功希望十分渺茫。
然而,裴世矩的“神来之笔”,却给了圣主一个大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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