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寝心里一紧张,赶忙回道:“娘娘,奴婢可没有换过这些huā盆。去年huā期节结束后,韦贤妃亲自下令让人把盆子锁子,这今日是第一次再开,这锁还是奴婢刚从旧任的余尚寝的柜子里拿出来的,娘娘明鉴!”郁致一挥袖子道:“你先下去,这事情谁都不能讲,明白么。”陆尚寝诺诺地退下了。
她转过头过来和梓嫣一起翻看那账目,发现确实事情蹊跷。这huā盆是可以常用的,这韦贤妃居然在六年之内换了三批huā盆,可不是怪异么。
难道,这huā盆的由头,会在韦贤妃身上?郁致想罢,快步走上去随便捡了个huā盆,用力一摔。
“啪!”那盆子立刻又碎成一片片,还是个瓦的!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知道这事关重大,都没有出声。
“不对。”梓嫣先是开口了:“这huā盆若都是瓦盆,就算韦贤妃能封了整个六局的口,怎么能瞒过目光如炬的各位娘娘?要知道宫里的主子娘娘哪个不是身家显赫的,这huā盆子远看看不出,可近看一瞧就能看出破绽了。”
银瓶怀中还抱着一个huā盆呢,她突然开口道:“你看看我这个是不是瓦的,怎么摸着不像呢。”梓嫣也走了过来,将那huā盆接过用力往地下一砸!
“啪!”那huā盆裂成几片,这次居然是真的彩瓷!
郁致来回踱步,一拍脑门道:“可不就是。这huā朝节是用各色huā卉拼成一个个图案,她只需要在靠近妃嫔的图案外围摆放真的瓷器,再将那些瓦盆鱼目混珠在后排,而之前尚寝局的余尚寝是她手下,如此一来自然就天衣无缝了!”
梓嫣算了算,开口道:“一个huā盆五两银子,这五千个huā盆,就是两万五千两,若这么计算,她少说也拿了一万多!”
“这还只是这huā盆,如果我们细细查下去,说不定能翻出更多的旧账!”郁致说道。
听了这话,几个姑娘赶忙撂下手中东西,抓了账簿就开始核对起来,一直到天有些暗了下来,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郁充媛,时候不早了,要不要奴婢送娘娘回宫。”岑尚宫的声音隔了门传进来。
“不劳岑尚宫费心,我家娘娘自有主意。”郁致早就知道岑尚宫等一定会在暗处看着自己,早就带了刑五福和小郭子等守在门口了,谨防她们探头探脑的。
“那奴婢告退。”一阵脚步声慢慢消失了。
郁致从一摞摞账簿中抬起头来,问道:“你们都找到什么了?”梓嫣望了望门外,确定没有人声后,压低声音说:“许多疑点确实藏的紧密,但是细细看来确实有漏洞。像是这去年采买的盆玉兰,但我明明记得去年南方大旱,宫里哪里有玉兰huā:还丰这分给宫外请来的歌舞伎的赏银,一人五十两,未免也太多了,这钱银去了哪里,恐怕只有韦贤妃一人知道了。”如熙在一旁说道:“是啊,类似这样小的细节,我这里也不止一桩。这些都藏于枝头末节里面,今日若不是砸了个huā盆子,根本是联想不到的。”
银瓶在一旁一边收拾地上残渣,一边说道:“那我可要讨赏了。”“就算你办了件好事。”郁致转而疑惑道:“这韦氏一族家大业大,为何她要克扣钱银呢?”银瓶歪头想想,开口道:“娘娘,我入宫入的早,今年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这韦贤妃入宫以来打赏不断,就看看她身边的伍婕妤、
岑美人,还有之前的祁湘霜就知道。这两位娘娘家里都不是大富大贵之族,但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比嫔位的娘娘还要好。韦将军家中自然显赫,可他毕竟长期不在朝中,韦贤妃只能在他归朝时候得到些钱银上的帮助,一来二去,总是不够用的。”
“是啊。”郁致点点头,道:“有道理。韦贤妃这凌人的性子,
若没写钱银打赏,谁能安心给她卖命”…
“再者,韦贤妃的性子是极其自尊自傲的,若说她回回张口问娘家拿钱,估计她抹不开这个脸面。”梓嫣分析道。
如熙帮着银瓶把地上的碎瓦片都收拾了,两人都有心地将瓦片倒在一个小桶里盖上,准备一会子拿回殿里去。
郁致将账簿一一合上,低头想着,如今该如何是好?是自己杀去长安殿质问韦孟颜,还是直接禀报李郎让他亲自处理?
看她蹙眉的模样,梓嫣斟酌了下开口道:“如今太后闭关做不得主,许多事情不如做的最简单,效果说不定也会最好。”
郁致点点头,是啊,最简单就最快捷,只可惜这一箭之仇不能亲手来报,不过,这仅仅是个开始,韦孟颜,你的小辫子已经梳到重玄门外了,看我如何一点一点揪着你,让你慢慢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