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轿夫加快脚程赶去望仙台,可终究还是迟了。戏台子上已经坐满了人,皇后、韦贤妃及秦昭仪等人都坐着喝茶呢,只有她的位置是空着的。
郁致赶忙下了车辇走上前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倒是没脾气的,点点头让她坐了。
韦贤妃在一旁冷笑道:“今日有贵客来,郁充媛都敢迟,这晋了嫔位可是越来越拿大了!”
那言氏和随行的义王府姬妾们坐在皇后的左侧,言氏笑笑说道:“臣等又怎么会是贵客呢,贤妃娘娘说笑了。”
皇后点点头,微笑着说:“今日就当是自家走亲戚,在院子里看出百戏,没这么多拘礼的。今日王府事多,今日王妃好好闲一天,乐一乐。”
言氏恭顺地点点头,笑而不语。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托着一本百戏单上来请各位娘娘点戏。皇后自然先让言氏,言氏执意不肯乱了礼数规矩。皇后见她坚持,便先点了一出“玉楼记”,又传给了妃嫔娘娘点。轮到郁致,她瞧见居然有一出新改的“莺莺传”[1],便点了这曲子来听。
“听说当初姐姐就是因这本‘莺莺传’才皇上结下禁书之缘的,臣妾今日有幸一睹这出戏码,真托姐姐的福了。”庞宝林在一旁开口道。
郁致望了她一眼,也没多言。
言氏也笑着说:“臣在宫外也听过这一段佳话,不仅在宫里,娘娘与皇上这一段缘分已经被传为美谈了。”
皇后想到些什么,转过头问道:“王妃,今日可有带元儿和悦儿入宫?恩平和恩宁呢?”
言氏笑着对皇后说:“今日一早给太后请安都带去了。本想着把恩平恩宁带出来给皇后瞧,但太后对这一对小顽皮也喜欢的不得了,就留在宁清宫了。”
“难得,太后说要清修的,却也抵不过这天伦之乐啊!”皇后感叹道。
众人说着话,郁致在一旁仔细打量对面的众女子,寻思着,今日替她解围的究竟是哪一位?今日那女子的声音她仿佛听过,有些似曾相识。言氏的声音她是记得的,不会是她。她左边做着的是孺人阿依古丽,右边是一个没见过的外域打扮的女子,会是谁呢?
突然,她觉得一道精目像她扫来,这是一道并不友善的打量,她浑身顿时不太舒畅。侧目一瞧,言氏身后坐着一名身穿绮罗纱襦裙的美丽女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郁致和她双目一对视,她又立刻若无其事地转开了。
这人又是谁?难道是她?可她刚才的目光,分明藏着敌意,这又是为何呢?
郁致侧过头问银瓶:“那个在言氏后面,一头秀发极其乌黑的是谁?”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了,估计只是个宠妾吧。”
这时候,台上戏台子已经摆好了,第一出上场的并不是姚才人,而是梨园的其他女戏子。女戏子们有的身着男装反串男角,站定一亮相,便亮开嗓子唱了起来。这“玉楼记”是极其热闹的剧,台上有七八个人之多,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台下这边,众妃嫔一面吃酒和点心,一面欢笑地交谈着。
言氏端着酒起了身,先向皇后敬了酒,然后一一向韦贤妃、秦昭仪、戚修仪及奚充仪敬酒,最后走来郁致桌前,微笑着道:“多谢当日娘娘的赏赐,那对玉如意臣一直留着。”
郁致一向不喜饮酒,便拿了桌上的茶杯,有些歉疚地说:“前阵子王妃身子不爽,我也没能多帮上忙。我身子刚刚好,还不能饮酒,我就以茶代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