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赏莲,言氏并没有带两个郡主来,只带了李元一人前来让太后弄孙为乐。这李仪的生母静太妃死的早,太后从小带着他长大,所以感情也十分亲厚。此时元儿正坐在太后旁边抓着莲花糕吃,这时候,从竹林中缓缓走来一行人,领头的是岑尚宫。岑尚宫手里端着一个银托,上面放着一个绣制的精巧的莲花靠枕。
她徐徐走到太后面前行了礼,开口说道:“太后前阵子说喜欢莲花的香味,这有个莲花靠枕,太后闻闻看,是不是喜欢这个味道。”
安莲将靠枕接过拿到太后面前。太后略低头嗅了一下,一股莲花的清香缓缓入鼻,沁人心扉,不由赞叹道:“好香!这香味并不像一般香料那么扑鼻,而是缓缓而至,延绵不绝。岑尚宫,你有心了。”
岑尚宫在安莲给搬的小凳上坐下,微笑着回道:“太后,这靠枕可不是一般香料涂抹上去制成的。这是用刚刚采摘下的新鲜莲花瓣,一半风干,一半研成花粉。花粉再调和清泉水制成香水料,再用木柴加热,然后把绣好莲花图案丝绸放在高处,用淡淡蒸汽一层一层熏,要足足六个时辰才行。再将那风干的莲花瓣搀着内衬的材料一起填充进去,这才制成的。”
安莲将李元抱回言氏一旁,然后将靠枕放在太后腰间,太后微微挪动了一下,觉得软硬、形状刚刚好,欣慰地说:“这么大的功夫,难为你了。”
岑尚宫带着笑容,对太后解释道:“奴婢可不敢邀功,这靠枕其实是奴婢的侄女岑淑媛,也就是岑御女做的。她前几日听奴婢提了一句,说太后喜欢莲花的香味,又听闻太后的腰不大好,就赶制了这个莲花靠枕,说是想为太后尽一份孝心。”
一听这话,太后略微起身好奇地问身旁的皇后:“这岑御女住在哪个殿里,为人如何?”
“岑御女现下住在韦贤妃的长安殿,也难得了,她非常懂礼数,每次请安都来的最早,回的最晚。平日闲暇时也常来探望儿臣,说过多次想去宁清宫尽孝呢。”皇后恭敬道。
太后再一转头看看韦贤妃,韦贤妃忙说道:“是啊,这岑御女平日里在长安殿很少出去,有时聊起来,说敬仰太后的很,总是想去请安,但又怕打扰了太后清修。”
难得两边评价都甚好,太后心安下来,抬起头,和气地对岑尚宫说:“哀家也觉得,岑尚宫的侄女定是个让人放心的。让她上来给哀家瞧瞧。”
坐在远处的岑淑媛听了,低头理了理云鬓,挽了披帛一路微微低头走到太后面前,然后屈膝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愿太后身体安康,福寿万年。”
太后点点头,朝她说道:“抬起头来。”
她缓缓抬起头,却不敢直视太后双目,眼睛只盯着太后脚下一处。太后眯起眼一瞧,这女子虽然面貌不凡,但若是放在这**就不算出挑了,但胜在长的娴静温柔,没有狐媚的样子,心里又喜欢了几分。
“起来吧,读过什么书?”太后眯着眼睛问道。
“臣妾只是识得几个字,在文学院学习了《女诫》,其余的并没有读过什么,比不得郁婕妤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岑淑媛谨慎地回道。
“女子人家读什么都没用,就是只看《女诫》才好。你这样,哀家很喜欢。”说罢,太后瞧了一眼郁致,沉声道:“身为女子就要做好女子的本分,郁婕妤平日读书多了也不见得都是好的。读好《女诫》、《女史》才是正理。”
郁致心中虽然不服气,但只得屈身道:“臣妾受教,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看李雍淡淡的样子,低头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哀家看着岑御女甚好,御女之位,是不是有些委屈她?她这性情,至少也能入世妇[1]一级罢。”
**内,太后懿旨便凌驾一切,李雍一向重视孝道,对于太后旨意不得不从。虽然他心里并不喜欢岑御女那精明乖巧的样子,但也只能晋了她正五品才人,赏赐了些绸缎珠宝,太后这才满意地说道:“岑才人,你今后就多来宁清宫请安吧。”
岑淑媛掩不住高兴,喜上眉梢道:“谢太后,臣妾今后一定常常去宁清宫请安尽孝。”安莲在一旁也拿了一个小凳子摆在一旁,让岑才人一起坐了赏莲。
这一下,韦贤妃面上尽是得意之色,挑衅似的看了看秦昭仪。而秦昭仪只是盈盈笑而不语,一面品茶,一面望着远处莲花而避过韦贤妃的锋芒。皇后依旧是老样子,沉稳大方的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