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以后当真打算不再见隐王,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人陪着你度过余生?”
付清欢被问住了。
她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她越是看不见,心里就越是满是封隐的影子。似乎淡忘一段爱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新的恋情,只是谈何容易。
何况她对于封隐,又岂止是爱情。
她前世冷血,受制于人,对于唯一爱上的人都能痛下杀手,而后悔恨不迭。转世重生,她渴望的不止是掌控自己的命运,还有别人真心的关怀,所以她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对封隐全然信任,还是义无返顾地动了心,现在把自己推进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付清欢轻轻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可是你说过,一个人只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才能被称之为完整的。”
“但是总有人要残缺地度过一生,”付清欢苦笑,“我选择过封隐,但是现在终是独生一人。其实这样也好,无牵无挂,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那是他配不上你。”
“没有配不配的上,只有合适不合适。我和封隐有缘无分,走到今天的地步也怪不了别人。”付清欢有些疲倦地合上眼。
封凉看着她的倦态,心里有什么东西叫嚣着想要冲出来。
萍儿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夫人,要不要奴婢帮你去房里把狐裘拿来?”
“不用了,我跟你进去吧,外头有些风。”付清欢说着起身,把手放到萍儿手上。心里却忽然想到了晚晴,封隐今天要是看到她不见了,想必会责难下头的人,依照他的性子,晚晴和玄武恐怕要受罚不轻。
付清欢心里不觉有些忧心。
封凉站在原地,看着付清欢进屋,没再跟着进去。
付清欢随即又感到庆幸,庆幸萍儿忽然走了过来,打断了她和封凉的对话。
因为她分明察觉到封凉的话里头,带着几分难辨的意味。有的事情她不想明白,更不想说穿。
“封公子还在外面,王妃不让他进来?”萍儿问道。
“他要是还有事,自然会进来的。”
萍儿扁了扁嘴,“奴婢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你来得很是时候,”付清欢从萍儿的话里听出些味道来,“外头其实也不是很冷,你怎么忽然想到过来问我要不要加衣服?”
萍儿愣了愣,“奴婢只是觉得有些风……虽然不大,但还是有风……”
付清欢听她语无伦次,随即轻轻一笑,“你喜欢封公子?”
萍儿这次彻底没了声音。
“不用不好意思,”付清欢摸了摸她的头,“封公子长得俊,你喜欢他也很正常。”
“奴婢不单是觉得他长得好……”萍儿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明白,”付清欢笑道,“封公子人也很好。”
萍儿默了默,转头看向门外,“夫人,封公子走了。”
付清欢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萍儿看着封凉的背影,声音有些低落,“其实奴婢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封公子刚才和夫人说话的样子怪怪的,就忍不住想要过来,奴婢是不是很不懂事?”
付清欢垂眸敛去眼中的阴影,“没有的事,你要是喜欢封公子,那就慢慢让他感觉到吧。”
“可是奴婢觉得封公子看起来非富即贵,奴婢不过是个丫鬟,怕配不起他。”
“怎么谁都喜欢说配不配得起,”付清欢坐到桌边,“昔日卫子夫不过是一介舞女,最后还不是当上了大汉皇后?”
“那是因为卫子夫长得漂亮。”
“你哦,”付清欢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天下漂亮女人那么多,为何成后成妃的只有那么几个?有很多东西,远远比外貌更重要。”
萍儿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然后冒出一句“夫人就很漂亮。”
付清欢笑眼弯弯,“嫁过人的女人就先老一半了。”
萍儿想问付清欢嫁给了什么人,但是想到之前被交代过的事情,还是选择把这个问题咽了下去。
“还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萍儿的语调变得轻快起来,“夫人知不知道,前些天有圣旨颁了下来,说是为了让百姓战后调养生息,今年的赋税减免了三成!不过奴婢也听说,好像是因为那个大奸臣王兆的家被抄了,他家里的财富抵得上整个北陵整整一年的收入呢,当了丞相还这么贪,真是死有余辜。他在京中的好几家店,都是仗着自己权势揽过来的生意……”
付清欢听着萍儿喋喋不休地数落王兆,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虽说王兆的罪行都是真的,但是也只是在做生意上贪心了点,并没有做其他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而致他死地的罪名,却是被硬生生扣上的。
更可惜的是秦宗凯,就算他在朝中结党,此前拥立大皇子,但是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何况说穿了他做的事情也都是为了北陵的社稷着想。一代老将戎马半生,最后却背负着罪名死去,实在令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