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自然在心中。”
封昊轩抿了抿唇,“你在这里待了多日,你夫人想必在家中十分担心你。”
“如今整个北陵的人都已经知道秦家造反,内人想必也知道我如今境况,担心在所难免,但是更多的应该是理解。”何源收笔,起身站到封昊轩边上,他比封昊轩高了大半个头,说话却是微微弓着身子以示尊敬。
封昊轩看着画上未干的墨迹,喃喃道,“天策军应该就快来了吧。”
“皇上宽心。”
“朕不宽心,”封昊轩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天策军的到来是福是祸。秦家军是叛军,天策军下手一定不留余地,如果秦家军被天策军所收,朕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会不会比如今好上半分。”
“肃王是忠君之臣。”
“我没有怀疑二皇叔,我担心的是三皇叔。你觉得隐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隐王有经天纬地之才。”何源不吝赞许道。
“是,隐王是有才,朕的父王从前便和朕说过,”封昊轩顿了顿,“但是父王时常说隐王不是善类,昔日大皇叔因害我父王被灭满门,我父王都没有说出这样的话来,因而朕从来都不敢全然相信隐王,但是如今,秦宗凯把朕逼上了绝境。一旦秦家军败,大权便落到了天策军手中,天策军的将领是我二皇叔,但是我三皇叔会想到应对的方法的。”
何源微微一愣,“皇上的意思是,隐王有不臣之心?”
“朕曾与隐王妃说过,这皇位,原本应该是隐王的,这话不假,但是朕的意思是,若是隐王想争,朕便难以保全这个皇位。”封昊轩笑得有些凄凉,“如果一切按照先帝的意思,隐王绝对不会是继位的人选。我父王说,先皇一直刻意打压隐王,而这事似乎与隐王的母妃有关。个中曲折朕不甚了解,但是昔日宫中的大多数人都知道,先皇不看好隐王。可是到了最后,遗诏上却说,二皇子辅国,这事朕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何源默了默,“如果先帝的心思当真如此,那遗诏上的这条便显得有些蹊跷。”
“那又如何呢,即使真的是隐王在遗诏上动了手脚,他也当了近一年的辅国亲王,朕虽力排众议亲政,但是他的势力,朕还是无法根除,本想着让他与秦家相互牵制,但是事情最后却演变成了现在这样。何爱卿,”封昊轩侧首,定定地看着何源清秀的脸,“万一隐王真想借机上位,你当如何自处?”
“臣忠于陛下。”
“但是他间接于你有恩。”
“忠义两难全,”何源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臣必定誓死追随皇上。”
封昊轩这才露出了舒心的笑意,这还是他受困多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坦然。
“但是皇上也不要过分悲观,目前看来,隐王还是向着皇上的,”何源心里有些泛酸,他一直以为自己年少寒窗已是不易,但是面前的这个少年却要承受这天下最大的压力,“待到叛军被清,皇上仍旧是皇上,皇上的宏图伟业,也必定能够实现。”
“但愿。”封昊轩微微一笑,吉祥忽然从御花园外匆忙跑了进来,面色兴奋。
“皇上!天策军已经到了陵安城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