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言辞恳切道:“这是阿娘的陪嫁,名唤翠凤钗。当年我父母有言在先,此钗传于儿媳。我们大唐讲究订立婚约,既你来到大唐,当按这边的风俗,你且收下吧。”
翟霏霏心中一阵感动,扭过头去,任由白舒同插入她的发髻之中。
白舒同撩衣襟跪倒,以头点地,向天祷告:“皇天在上,厚土在下,石远来与翟氏霏霏今日在此订立婚约,求石家列祖列宗、耶娘保佑,我当会照顾翟氏一生一世。”
翟霏霏也学着白舒同的样子,跪拜苍天:“妈妈你在那边还好吗?我与舒同今天订下婚约,来不及征询您的意见了,求妈妈保佑女儿和舒同。谢谢公婆信任,赐予玉钗,儿当与石郎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白舒同拉着翟霏霏起身,在她额头深深一吻,忽就笑了。
“你笑什么?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翟霏霏心头如小鹿乱撞,忙不迭地后退。
“你紧张什么?”白舒同笑道:“我若有心吃了你,你能跑到哪儿去?”
这话倒是不假,翟霏霏也是心里有数:若是他强要,自己想不依都不行。
“我总觉得你不怀好意的样子。舒同,我虽长在现代,但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我们留在新婚之夜好不好?”
白舒同道:“你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笑是因为娘子果然倾国倾城,我石家祖上有德,摊上这么个品貌绝佳的媳妇,算是赚到了。”
翟霏霏脸上泛起红晕。
从小到大听到的赞美着实不少,自己总是一笑置之,从未当真。今天听到未婚夫这样诚心实意的夸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舒同忽又想起了什么,伸出一只手来。
翟霏霏不明所以:“什么?”
“你拿了我石家的定亲信物,请问你翟家的信物在哪儿?”
这一下翟霏霏心里可慌神了:身上哪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算让她现在去偷,她都不知道上哪儿偷去。
“这个……你也知道我来的匆忙,身上什么都没带,要么等我们回去补给你,或者明天从琳娘那里支点银钱去街上买来,这样可好?”
白舒同摇了摇头道:“所谓情之信物,无论大小、贵贱,重要的在于对方的心意,所以一般都会选取随身之物或是手工饰品。”
“啊?还有这般讲究?”
翟霏霏差点又晕了过去,真后悔“入乡随俗”:
跟古人定亲真是麻烦。我们现代人都是买婚戒的,难道买来的就不能代表心意了?真是教条主义,怪不得历史上那么多的封建王朝都坚持不了多久便灭亡了,就是因为思维僵化,不懂得变通。
“我们大唐女子从小针织、女红、作绣都很在行,不知娘子擅长哪个?”
翟霏霏脸上升起一条黑线:别说哪个在行,她听着就头疼。
当年曾经给自己试着织了一条围脖,结果花了两年还在起头阶段,最多是煮个方便面、摊个鸡蛋还凑合。
“你这是成心难为我。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听百灵说过我干过这些事?”
白舒同嘴角翘起老高,幽幽道:“娘子聪明过人,这些许小事怎能难得倒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且慢慢想,信物拿来,你我各自安睡,否则嘛,为夫就只好在这里将就一宿了。”
说着,他在桌旁榻上盘膝一坐,自己倒了一杯水。
看这意思,今天是不打算走了。
碰到这样一个二皮脸,真是比掐住脖子还难受。
翟霏霏脑筋转得飞快,静下心来,一会儿工夫便有了主意。
她咬了咬牙,一跺脚,也只能这样了。
“好!没问题,信物现成的,完全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我有一个条件,我送你的东西,你必须天天随身携带,若有遗漏,决不饶你!”
白舒同微微一笑:“这还用说?娘子所赠定情信物,必定贴身安放,怎有遗漏之说?一言为定!”
翟霏霏转身打开衣柜,从自己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条崭新的淡蓝花边三角内裤递了过去。
“这是我到大唐之前新买的内裤,穿了不足一日,洗得干干净净,权当信物不算过分吧?”
这回轮到白舒同脸上乍起一道黑线。
看着翟霏霏笑得如桃花盛开般灿烂,真是恨得牙根直痒:这个小妖精,总有一天得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