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村里的新生儿倍增,但凡有些身热头痛立马上山找药姑帮忙。
药姑,原本是大谷庄的女儿,叫谷宁。她远嫁,却回村里继承自家的山头,就是那枯木岭。
原本大家对她的所为十分排斥,后见她略懂医术,通晓草药妙用;她的丈夫平时不声不响的,主意挺多,是他让大家种植麦草赚钱脱贫。
如此人家,怎能排斥?别村请都请不来。
以前,有小儿长期夜啼的人家,多半到隔壁村找神婆治理。如今不用了,直接上山找药姑帮忙,一剂药搞定。
村里很多小孩吃过她给的草药汤,如今身体壮实,健健康康的,家长们对她十分感激,教孩子们见了她要喊姑。
但小孩们讨厌吃药,知道是她给自己弄的苦药,每次见她都要躲起来,嘴里念着:
“药苦,不吃……”
久而久之,家长们索性跟着小孩们喊她药姑。有老人觉得,枯木岭叫了几十年,枯木早已逢春唤发生机,再叫枯木岭甚是不妥,改叫药姑山比较恰当。
这不,药姑山这个名字在年轻一辈中叫开了。
“现在她随男人回老家去了,剩下她女儿住在山里。”谷妮说,“她女儿不懂药草药理,所以叮嘱村长让大家别再上山挖草药或者找她问药,怕吃坏人。”
不过,前任药姑教村民们在各自的院子里种一些常见的草药。比如轻微的发烧感冒,喉咙疼痛,跌打损伤等小病小伤皆可服用。
大病就算找她也没用,更别说找她闺女了。
“虽然她闺女不懂药,大家依旧喊她药姑。”算是对前药姑的一种尊敬延续,希望她女儿有朝一日可以继承她的本事。
当然,单纯的希望而已,像是一种安全感。仿佛只要药姑在,大家就不必上医院了。有事实为证,村里的人鲜少生病,反而搬进城镇住的人经常大病小病。
如今外边的人一个个都想搬回村里住,尤其是老人。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来晚了。”和前药姑失之交臂,年轻女子笑容微涩。
“你别这么想,”谷妮瞅她一眼,“你的病已经好了,目前注重养生。在乡下,你别再胡思乱想,养好身体最重要。”
“知道,我说说而已。”发发牢骚嘛。
她姓杨,叫杨雨嫣,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名好,命却不怎么好,早年丧母,被亲爹当成公司接班人来培养,便是谷妮工作的那间小公司。
谁知在她28岁生日那天,亲爹居然带回一名25岁的儿子,声称他将成为公司的继承人。
25岁,意思是亲爹在她亲妈生前已经出轨,并生下一名私生子。之前说让她当继承人,其实是看出她颇有经商才能,希望她挽救公司于水火之中。
公司能够回归正轨,她功不可没。可惜——
“你毕竟是女儿家,将来要嫁人的。你弟弟虽不及你聪明,有公司的精英帮他,相信他的成就不比你差。”亲爹苦口婆心道,“女儿,你是乖女儿,要原谅爸爸啊。”
她如遭雷殛,失魂落魄地离开公司的途中昏倒进了医院。结果诊出她患了乳腺癌,做了切除手术捡回一条小命。
亲爹得知她的病情,十分悲痛,强硬勒令她休养一阵子。
接着,他老人家把一栋别墅过户给她,再给三百万,再无其他资产。等于被亲爹扫地出门,为公司打拼那么久,她得不到一分一毫。
谷妮作为单位的老员工,平时与这位太子女常有接触,见她落得如此下场,一时气愤辞职了。到她家探望时,相当惊险地救下心灰意冷准备自杀的她。
何以忘忧?离开苦难之地,到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从今天开始,她将在这个静谧祥和的大谷庄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