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普鲁士既然可以打败法兰西,德意志的实力就不容置疑!就算大清依靠地大物博加以制衡,可别的列强会给我们机会吗?国家之间,只会是**裸、血腥的野蛮。公平就是个笑话,是那些清流迂腐的自我麻痹与心灵慰藉。只要我们稍有动作,列强只会群起而攻之。它们这些列强很清楚,以一国之力是奈何不了咱大清的。只要有利益,它们的直接会让人张口结舌!”
老者听闻儿子之言,心中一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可他毕竟是自己较为出众的后辈。除了自我安慰他还是太年轻了,为人处世太过单纯、想当然,又能怎样。自个只有耐着心性慢慢调教,至于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儿孙自有儿孙福,日渐苍老的老人只好如此想,完全没有年轻时的杀伐果断。!
“可就为一个丧家之犬的前朝余孽家族,应该不会吧!”
大儿似乎有些不甘心,还是咬咬牙,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因为有些底气不足,难免声音有几分不爽利。态度恭敬而不敢直视的大儿完全没有注意到老者眼角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失望之色。
“丧家之犬,可笑之极!单不论其财力富可敌国,以一前朝余孽的身份在泰西诸国混的风生水起,竟然还能和诸多皇室隐有联姻,并娶了德意志帝国的长公主,谈何丧家之犬,皆是迂腐之言。想哪辰氏家族屹立数百年而风光依旧,能将财富积累的如此庞大而无事,手段之高明,老夫只得俯首仰视啊!你要清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可以传成百年而笑看风云,其中的底蕴和手段岂是寻常人可以妄加揣摩得了的!”
大儿听闻此言,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如此说来,这个突然插足大清国购买军舰的家族势力用意之深可想而知。大儿瞬时觉得大清国似乎已在风雨飘零之中岌岌可危。外有列强伺机环视,内有隐忧掣肘。难道真如史料所记,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横行!曾经接受的儒家经典所建立的思想壁垒让他有些错愕。即便是父亲曾多次让他多接受、学习西方文化,但那种儒家正统主流思想还是让他颇为的不屑于对蛮夷文化的深入了解,不过是带着几分新鲜感的囫囵吞枣罢了。在大儿心中对这些西方蛮子的饮毛茹血根本就是嗤之以鼻的。
无知者无畏,知道的越多,潜意识里的危机感就更加的躁动不安。大儿此时方才醒悟,大清国已不复天朝上国的荣光,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自己正处而立之年,却只偏居一偶如同井底之蛙一叶障目,世界之大非己所能窥视,也许......
看到儿子有所触动,老者心中还是有些安慰。虽不是质地上乘的璞玉,聊胜于无。只要自己悉心栽培,未必不可保家族富贵延绵。
“大儿,搀为父到花园走走!”
“父亲,此时已是寒冬腊月,屋外已是寒风凛冽。儿怕您老身子骨......”
“呔,休要多言!”
“这......是,父亲大人!”
大儿忙不迭的伸手轻搀,小心翼翼的扶着年事已高的父亲,冲着外面讲道:“蠢货,还不把老爷的白虎皮裘取来,没用的狗奴才!”
书房门外两边竖立伺候的下人诚惶诚恐,连忙陪着万分小心的跪倒施礼,另一人两步并作一步顺着房檐小径麻溜的出了偏门。
“你,快去把老爷的白虎皮裘取来,要今年关外刚送来的,如有怠慢小心尔的......”马护卫随意指着外院偏房里候命的几个丫鬟中一人,煞有其事的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