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这么久,他也有些累了。这种硬座。坐时间长了,无论是屁股还是后背,都是难受得很。
不过他们就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因为有平川县火车站的安排,他们上车就有座,四个人,刚好占据了一个窗口,余下的几个人,则是分散在了他们的周围。否则的话,一般人上车根本就没有座,只有站着,等有人下车后才能有座。要是运气不好,就是一路站到奉元也不稀奇。
“陈哥,带扑克了吗?我先去趟厕所。”方明远顺口问道。该看的,也都看过了,余下来的,就是耗时间了。
好在这个时间并不是什么特殊时期,车上的人虽然多,但是还没有到春运期间的那么恐怖,方明远小心地避开了坐在过道上的人们,艰难地向厕所方向走去。厕所里倒是没有什么人。只是车上已经没有了存水,排泄口上还残留有不知道谁留下的粪便,气味相当地难闻。
方明远屏住呼吸,匆匆忙忙地排清了腹内的存水,开门冲了出去。与厕所里相比起来,车厢里的那股异味反倒好承受一些。
他这开门冲的过快,不小心就和门外走道里的人撞了一下。
“哎呀!”被撞的人发出了一声响遏行云的尖叫,使得方明远两耳简直是嗡嗡作响,不由得双手捂住了耳朵。
方明远这才看到了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穿着乘务员制服的中年妇女,一头的短发,脸上还化了妆,只是这妆画得,那就不用提了,白的吓人的大饼脸,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就像是个人形熊猫一样,嘴唇抹得血红,年纪约在三十上下,一米五几的个头,这体重却不在一百五十斤以下。
她的这一嗓子,惊得整个车厢里都静了下来,陈忠、林莲他们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陈忠立即站起身来,向这边挤了过来。
“你长没长眼睛啊?”那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指着方明远的鼻子道,“是赶孝帽子还是怎么着?撞了人你知不知道?”
方明远原本还打算说声对不起,虽然撞得并不重,从那位当时身不摇腿不晃就可以看出。而且方明远个头比她略高一点,体重也就百来斤,两人站在一起,显然不是一个吨位的人。但是撞了就撞了,说一声对不住也没什么。
可是她一说赶孝帽子,方明远这脸色就立时变了,这是变相地咒人家里死人啊,不过是火车上撞了一下,至于说话这么恶毒吗?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老娘赔礼道歉,不然老娘把你丢下车去!嘿嘿嘿,这是谁家不懂事的野孩子,过来认领一下!”那中年妇女不等方明远说话,又大声地叫道。又尖又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车厢。
方明远立时怒从心头起,这是车上的乘务员?还是乡下田间的农村泼妇?说起话来怎么句句都这么难听。陈忠也不禁是一脸的怒气,这人是怎么说话的?
“陈哥,记下她的名字,回头找奉元铁路局……”方明远也不想和她在这里说什么,对于这种人,和她解释什么都是污辱自己的的智商。
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从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明远,你怎么也在车上?”方明远回头一看,只见苏爱军站在了下一节车厢的门口,惊喜交集地看着自己。
“苏叔,怎么是你?”方明远也有些蒙了,这时候苏爱军不在学校里教书,跑火车上干吗?
“他是你叔?我说你们家是怎么管教孩子的?怎么做起事来毛手毛脚的,是赶孝帽子啊,撞了人……”那个乘务员一听,立即又扭过头来,张着那两片血红的厚嘴唇,如同机关枪一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