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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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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

第二卷天边

第一百五十五章太学

一个小女孩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我们面前,手撑膝盖,一个字一口喘息的要发出声音,却说不上话。

“出什么事情了?先深呼吸几口气,我疲累的时候就这样,这样能很快把气顺过来。”我倒没有什么惊异,总觉得很有可能是小孩子家小题大做。想着太学之地还能出多大的事么,忽然间想起那天树林的事情,心中兀然一紧。

“出什么事情了?小琰,快说!”

“有些人在那里对怡姐姐和离姐姐无礼,仲道大哥上去劝阻了……”

“噢,我当是什么事情呢……这帮人要倒霉了,仲道兄随便找些巡卫的人便能把这些家伙打法了,此刻不知道仲道兄在如何处罚这几个急se的糊涂蛋呢?”我和宋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又感觉轻松了起来。**傻乎乎的不明所以,看着我们,停顿了片刻,也笑了起来,声音还很大。现时真想把这个老实孩子先cha个靶子,好好she他脑袋几箭,给他多开几窍。

“哎呀!不是这样的,那些个人就是巡卫的,他们对仲道大哥也好生无礼!”小姑娘气得直跺脚,小脸涨得通红。

“这些巡卫难道还不认识博士祭酒大人,仲道兄虽然年轻,但是博士祭酒的衔不是假的啊!他相当于此处最高之监管。试问,此处巡卫何敢对他无礼?”不过我不是笨人,我忽然想到了一层,宋那边已经说出来了:“今日上元节,皇上如果要来,这戍卫怕要换作……”

“羽林郎?”我cha了话,他点了头。其实不用他点头,我也知道,只能是这帮兔崽子。这秋鸾妹子的母亲当年应该也是被这干mao头小子们中一个急se的给污了身子,才有了秋鸾。平日他们都在宫中郎署,跟随皇上御驾,不认得仲道兄倒是很正常,但是今日场合,这帮兔崽子还敢于胡闹,怕是背后有些门道。

“带我去!”当下一手执弓,一手拈箭,便一路跟着小蔡琰走过去。心道,不给你们一些苦头吃吃,当真不把王法看在眼里了。

太学颇大,一路绕过层层大屋,到一偏僻去处。前面已能听得前面有人声,仿佛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言语。待得左转过一屋拐角,看见几个戎装背影,便听得那边一句,你博士祭酒便如何?如何不能……

这些三百石羽林郎当真有些名道,能说这句话的,不知道又是靠着谁的后台。这转念之间,心便静下来了。

我捂住小蔡琰刚要说出话的嘴,和众人都摆出不要出声的手势。一边褪掉外面礼仪正服,和**耳语了几句,指了那些人身边的一个地方,便把弓丢给了他,让他们先躲在屋后,但等我这边给出信号。

但这边却已经喊出了声:“仲道兄,找你真不好找啊!太学这么大,小弟差点mi路了。”

我说这句话之前,五个羽林郎佩剑全身铠甲围在外,一脸肃容正气的仲道兄将两位女子挡在身后墙边,此刻这个脸se白净,身形瘦削,总觉得有些病恙的男子就如一个凛然不可欺的英雄,全不惧眼前五个亦算是壮汉的羽林郎。这时,我倒真希望这个英雄之举为我所做。

我声音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仲道兄脸上闪过一层喜se,旋即消退,我便觉得这个“雅人”怕要给我来点“雅事”做做。

“贤弟,你来了正好。”这话一出便是要撂挑子。

那五个人看见我这么一个大个子出现,应该有些迟疑,他们可能是见过我的,当然如果是这几个月新来的,就应该没有见过。我这身衣服又显得我似乎是个普通人,但是我的身量实在会让所有人联系到另一个人,当然那另一个人就是我。

我弓着腰,仿佛驼背一样,顺便作着揖,“各位羽林兄弟,辛苦。”

他们也识礼,也陆续回了礼,不过似乎从小蔡琰说的事情来看,这些人怕没有现在看着这么有礼。

他们自然也会问我,先生何人。

按说今天晚上能进来的,范围不大也不小,但绝不会是布衣。所以,他们对已经知道身份的人敢如此,却未必敢对我这个不能确定身份的人有什么不敬。

而且我也想知道这几个人的背后到底是谁,所以,我对他们也没有什么不敬。

“我是应博士祭酒大人之请来太学做客的,名字却不值一提。”拱手再揖,说着笑看着仲道兄,他和后面两个女子都带上了一丝笑意,他们都不说话,似乎都等着看热闹。这次看着她却没有那份心酸,因为伊人没有那份凄然,若真能放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能让我心平气和地和这几个人周旋。

“这位先生,这时候来这里做客有些奇怪吧,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这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似乎领头的也算有礼地又回了一揖。

“上元节啊。”

“先生既然知道,何故这时候来做客,你怎么进来的?”这话就有些锋利了。

“我也想问你们诸位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羽林郎,今晚这里由我们巡视!”

“那你们不认得这位卫祭酒么?”

“没怎么见过,不熟,故而盘问。”

“那各位也太失礼了,这里可是卫祭酒大人所掌太学之地。”

“所以,也对啊……我们怕他冒充,让他为我们现yin一段诗词,便以上元节为题。如果能作出,我们便相信他。”这话说得倒有些本事,若不是小蔡琰过来告诉我,我又听到些你们的言辞,怕真会相信你们真是如此“尽责”。但我却能想象这些人刚才如何骄横跋扈地侮辱斯文。

“各位为何不看他腰间印绶,这个,可都是皇上赐的,错不了。”我注意到仲道兄似乎比我越国官吏懂礼懂得不是一点半点的多,虽然这话似乎有些伤害仲道兄,但他腰间的东西我不会看错:“如果他真是祭酒大人,诸位郎官这般态势,会不会有些以上犯上。如是皇上微服前来,难道你们也敢如此?”

“那自然不敢,敢问这位先生,到底是何人?我等职责所在不能不问,您可没有带印绶。”这点让他们有些尴尬,但既还有些凶焰,却又有些软化,但是言语之间倒真拿不出他们什么把柄。

看来一时半会还真带不走他们,不过我留了后招,其实就是我今晚筵席上考虑过的“现”。

这边左手指天,“听,这什么声音?”

众人皆默然以倾听。

我微微右转身体,听得空中有呼啸之声及一声弓弦之响传来,脸侧右后,但见一物飞过,不及细想,右手随即绰住一物,只觉手边一阵风动,手中隐隐作痛。

随即所有人便都看着我的手中一支长箭正自颤动了。可成功“现”完后,我心中却在暗骂,“**个兔崽子,说平时只能拉开三分弓,这力道何止此弓的三分,怕前面说的真是拍我马屁的。要不是老子我平日舞枪nongbang,手上颇多老茧,这次非蹭了一层皮不可。”

当然,脸上却一脸轻松,声音也颇似闲庭信步:“噢,似乎出事了?”

那五个人忽然回过神来,惊愕地拔剑出来,喊了出来,“谁这么大胆!”

“无妨无妨!”我更为闲适地说道:“实在对不住诸位,智的印绶还留在越国。因为国事所需,不能随身携来。这个是我越国传信的方法,专为我所用。我常取善she之士与阵前,但有所变,便以信裹箭朝我这里she来,以示警示。这箭上什么都没有,怕是出了什么特殊的事情,看我到处走,便让我停在这里,以便来寻我,这才有此一出。现在我不便离开了,怕过不久,就有人要来告诉我什么了。”

果然,一个傻小子几乎立刻就仗着弓就跑来了,这有点奇怪,我告诉他,she完后,默数五十就跑过来,不过他这个五十确实有点数得快。

不过他喘得倒很像跑了很远的路,上气不接下气,这一点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这番表演很是敬业,只见刚刚单膝跪地,手便往后一指:“报越侯……令尊……大人……叫……您和……卫博士……一齐过去!”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下次写个布条缠上,我看了就知道了。”

“卑将……不认识字。”这个不是我教的,我教他说的是,卑将仓促之间,不及寻笔墨,不过想想,这句可能真的更适合。

但是效果差不多,转过来,这几个立刻闪过一边,恭恭敬敬地行礼,言说,不知越侯大驾,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但身为皇上戍卫只能如此。

我叹了口气,却是真心叹了口气。道声辛苦,敢问是何处举荐,姓字名谁,如此尽心竭力之忠士,吾当在陛下面前荐之。

他们中似乎有人有些兴奋正待报名,却听得领头那个说这是分内的事情,不敢叨唠越侯,不敢有污皇上圣听。便请告退,还要继续巡视。

这便告辞,旋即消失于一旁屋后。我这才转过头来,请他们跟我走。

转过拐角,拉上宋和小蔡琰再往前走。一路无语,直出去了好几百步,才在一处廊外停住。

“这些个羽林郎什么来头?”我感到他们有些不简单。

“子睿大哥,你刚才为何不拉住他们仔细盘问?”黄怡竟有些着急。

“这干人看见我后,语气应对,并无不妥。若不是小琰来报信,我知道事情,怕真出了什么事情;而且就怕出了事情,也能被压下去。至少这个领头的不简单,他似乎听出我想要知道他们的名字,怕我以后算账,故而不报。他也算机敏,看来已经怀疑我了。我若继续盘问,他们肯定会用羽林戍卫之人,出宫不得报姓名为由推过去,这还更增加了他们的疑心。现在便只能这样了,现在他们想着反正过一阵我便回越国了,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肯定就没事了,再过两年,这干人不戴这个头盔却补了官,随便蓄点胡须,我就不一定能认出来。他们后面应该有些大人物,而且领头的还很机灵,这不算一件好事情。但是我既然似乎轻易地放过了他们,不加盘问,他们却不会再出头为难仲道兄,以免暴lu身份。可能这事先就得这么算了,不过我确实有些不甘心。马上我和骠骑将军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找出这些人。”

“子睿大哥,传说中你办事不是这样的,我就以为你会冲过去,打他们一顿,好好出一口气的。”

“小妹啊,换作三四年前,你大哥说不定真这样了。但是,大哥也算在这官场里呆了有三四年了,这朝内的事情,不是打一场架就能完事的。今天如果我这样过去,收拾那五个,估计确实不成问题。但是且不说其他,我应该没事;但我走了后,仲道兄的日子可就麻烦了。现下,太学凋敝,仲道兄又是初仕,并无什么后台,也没什么关系,六百石的一个博士祭酒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官。仲道兄恕罪,非兄弟见轻,但是,我想兄台也明白我的意思。”

仲道兄点了点头,他开始替我向蔡琰继续解释,但其实和我一样都是说给所有人听的:“郎官是随时可能会被授予一官半职的。一般新chun时节,便是授官布政之日,况逢立储之期,储君一定,这太子太傅,太子少傅这一脉便是十几、几十个缺。这些人既然有后台,怕这次授官大多是会有位置的……博士祭酒虽然荣光,却不是个实权官衔;六百石放在外面郡县是很大的官,可在洛阳,几乎只能算一个不登殿堂的卑官,他们可能很快俸禄就在我之上了,不忌惮我也是应该的。只是,他们不能如此对我卫宁的这两位姐妹。”

我也感到有些凄然,我身边这两个,才学都在仲道兄之下,却都是千石的官,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仲道兄。忽然想把刚才所想中删去**,描述**使用才学一词,确实有辱斯文。

“我能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声音。”说话的却是那位乐师女子:“所有人的声音,小女子都能记得。其中有两个人有很重的青州口音,只开始说了几句,后来便没有说了,另外三个倒是洛阳的官话十足。但以后若能再听这几个人说话,离定能分辨出这五个人。”

果然是乐师,这等天赋,却不是我这种人所能有的。

“此事,我马上请我的父亲帮忙,这位任姑娘到时还需借用您的本事。父亲现在在朝辅政,这官员授受,还是能说些话的。到时查出来是谁,就说品德才学不足用,定要把这五个打回原籍,不予内用就是了。这样,他们便怪不到仲道兄身上,即便迁怒,他们滚回去,也对朝内无计可施。”

青州口音,按说,就该是袁绍这位齐公地头上的人了,也是,今晚皇上都跑他们袁家了,这个后台可确实硬得很。他们敢胡闹,估计也是因为皇上就在袁家,还没有来太学。

忽听远处鼓乐齐鸣。

听起来,应该是表明皇上真的驾临太学来了。

我赶紧让他们跟着我快走。跟在我身边,应该不会出没有什么事情,也不怕碰上他们。有一女子却忽然问我,为何刚才要演练以手绰箭。

我说:最近不太平,我来这里两天,已经被袭两次了,不显lu一手震慑一下,怕又少不得一场厮打。

这话有些言过其实,但是,却能更有效果。

几个人都似乎吓了一跳。**更是跳了出来,问道何人如此大胆,为何他们全无所知。怎么洛阳这么不太平?广信可是安全得多,晚上我都不用关门。

那是,你这小子住在宫城里的,当然这话我没有说出口。

“一次在城外林中,一次的地方却还不能说,因为要过节,这些案子暂且压下搁置。而且袭击我,也不算简单事情,不是轻易能查得清楚的;其实开始谁都没有想到,皆是我周边没有什么人的时候,对方下的手。所以遇见你们这个事情,当看到刚才那幅景象,我就觉得这几个人胆子太大,就怕他们是什么恶人。到时候一旦二话不讲就开打,你们被bi在墙角,拳脚刀剑往来之间,恐有伤损,故而先以这手震慑一下。如果他们是歹人,必会忌惮与我,却不愿与我为敌,待得你们到我身后,下面即便再打也简单了;而如果他们不是,这一手也能让他们知道,我后面有人,想闹事,这边你瞒不了事情的。况且,我是越侯,他们已经知道,还知道我后面有人,如果还敢对我无礼,是为对越侯之大不敬,我宰了他们可能都没有什么问题。”

“子睿大哥,就那一会儿,你居然能想这么多?”小蔡琰一脸不可思议。

“嗯,你大哥别无长项,就越是紧要关头,脑袋越好使。”我笑着,这边脚下走得更快。皇上来了,按说即便其他无事,这要考较箭法的事情便少不了。我需赶紧赶到。不过我这一快,后面有个小丫头显然跟不上了,直叫等等她。正待把她抱起,扔肩膀上走,却被**先手一把拉过背在背后,一声不吭往前小跑而去。

这回去的路也够麻烦,幸得仲道兄路比我熟络,没什么耽搁,其间还穿堂入室,过了几间书屋,只是过去时,宁兄还在阶前除履以过,手提布履到那边再着,于是一干人都跟着他这般。只是**辛苦些,故而我帮他扛了几次这个小朋友。这一番,一路抄近道,不用拐来拐去确实快,很快便能看见那个土包了。只听得土包后面喊着皇上下的题目。这太监声音极为尖锐,周围又无人说话,是而我们距离这么远都能听见这今天的题目。

在原本的箭靶处此就有个木架子,本是堆草把用的,这时候上面排了一排油灯,从左往右,应试之人一人一盏,she灭有赏。

这阉货停了一阵,我以为开始,脚步更急。但是过一阵,既没有喝彩也没有叹息。看来还无人she,也不知道先后顺序如何,也可能皇上正在定顺序。

此时这阉货声音又起,赵公之子越国平安风云侯谢智先she。

父亲现在是在朝的辅政卿,按理确实该是我作为儿子的先出来she。可我还未到,这边一路大踏步登土坡,这片刻耽误,又有这个尖锐声音传来,平安风云侯先she!

听得土坡后面有些sao动,怕是都在找我的踪影。

口中赶紧大声回道,臣平安风云侯到!

站定土坡之顶,当即搭弓拈箭与其上。努力平稳住呼吸,定住双臂,眼睛看着下面那排远远的灯火。想起当年师父在长沙在山上she的院内草靶,心中有些叫苦,太远了,火光也小。忽然想到太学内的灯的模样,又想到刚才以手执箭时手边那阵风,心情大定,实在不行,she倒灯台,用箭过往之风灭灯就是了。当下心中盘算这里离火约有三百步,不,三百五十步,以高she低,在这个距离下,瞄其上三指,张满全弓。

又长吸一口,屏住呼吸,仿佛一切都静了下来。

手一张,心里便觉得有了。长舒一口气,忽然看到那边最左边的三盏灯火全灭了,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来弓强,这力道是猛。

这土包下赞叹声已起,我赶紧一路跑下,待得靠近些,看到我的箭却没有she到灯台上,却cha在第一和第二盏之间的架上。手上也不耽误,将弓交与shi卫其旁之宦官,转入观she台上御驾,就地拜服其下。直说自己未能及时赶到,只能在土包上she了箭,若有惊驾之处,实属罪该万死。

自然,这话说得自己脸红,我觉得皇上不会在意我这个的。

“子睿孩儿果然好手段,只可惜,被这观驾台挡着,就看到前面三盏灯灭,第四盏抖得很,后面五六七盏都有闪动,却没有看见你怎么she。那个是子睿孩儿的弓?拿上来与朕看看。”

不消我多什么废话,就看见一宦者小步而趋,直把我的弓递了上去。

“子睿孩儿这把弓果真与常有异,这么长,怕莳儿都没有这般弓高。”耳听得上面皇上皇后又笑了起来,不过我总觉得皇后有所指。

“皇后为何只提莳儿,茹儿,辨儿,协儿又有哪个比这把弓高的?”我却知道为何,看来皇后还想提那档子事情,我却觉得还是嫁给老师的大公子好。这般老师的地位便更稳了,士人也能对老师更看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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