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微可仅闻,如丝如缕,不过转眼间,满室已然暗香浮动。
大胖子肥躯微微一颤,胖体一拧,已转身背靠桌子站起,细小狭长的眼珠之中,露出警惕之色,目不转睛地瞪着厅堂的入口。
“梅花嬷嬷?”大胖子试探性的语气,似是将信将疑,又似是不敢置信。
几乎在同一时间,怪人收拳止势,展身而起,惨白得几近透明的面色,像是变得更白更吓人,“梅花嬷嬷!”
怪人说收就收,但紫篷男子、壮汉、灰篷人,不单额角眉头汗如雨下,身上更是湿得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两脚打颤,双手不住发抖,显然已斗气耗尽,脱力过度。
血气敛去,剑归鞘内,人已停下。
卓然而立,本来孤高傲岸,萧索冷然的身形,似是微微矮上了一分。
梅花嬷嬷这四个字,就如一道玄秘的咒语,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瞬间令希恩这一边止戈收兵,转而厅堂之内的每个人都停下了手。
只见一道红色的浪花,从门口翻卷而来,直延至饭馆中央才堪堪停下,竟是一条一米宽,十米长,却纤尘不染的鲜红地毯。
八个秀发垂肩,素衣似雪的少女,提着满篮梅花,迈着细碎的步子,当先走进饭馆。
八名少女分作两组,每组四人,各相隔两米,亭亭立在地毯一边。
朵朵梅花缤纷洒落,蹁跹飞舞,白似鹅毛飞雪,红如烈焰骄阳,绿像翡翠玉石,黄的赛金,粉的胜霞……
怪人和大胖子并肩而立,一瘦一胖,一白一黑,一慢一快,一阴一阳,竟是说不出的融和如一,仿佛两个人在一起,才构成了一个完美无缺,不差分毫的统一体。
可是两人此刻眼中透着浓浓的戒备之意,脸上神情凝重,全身绷得紧紧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希恩不禁想道,恐怕只有跟他们同等级数的人,才会使这两个无法无天,独断专横的人物如此重视,如斯忌惮。
满天花雨之下,一个人踩着红毯,踏着洒落的梅花,袅袅亭亭地慢步而来。
虽然被大胖子、怪人唤作梅花嬷嬷,她的体态、相貌,却连一丝最轻微的老态都寻不着。非但没有寻着一丝老态,冰肌玉滑、晶莹润泽的肌肤,紧致细嫩得就如同初生的婴儿一样。
尽管这八名撒花少女俱是千里挑一,明眸善睐,不可多见的如花美人,但当梅花嬷嬷踏进饭馆之时,一下子就成了烘托月亮的星星,映衬红花的绿叶。
外面熙来攘往、人流如织,走在路上的人,衣服总难免要沾染尘土,生起道道褶皱。
而她白裙似雪,竟不起一丝皱痕,不染一点尘埃,像是从霜雪纷飞,梅花怒放的孤峰绝顶,霍然坠落凡尘,现身此间。
饭馆里龙盘虎踞,杀机四伏,上一刻还剑光拳影,动辄分出生死胜负。
但这梅花嬷嬷一袭曳地长裙,端的是高贵典雅,仪态万千,似是去出席一场隆重盛大的宫廷晚宴,饭馆里形形式式的各样人物,仿佛成了背景一样。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所有人的眼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了过去,聚集在她的身上。
在若隐若现的轻纱映掩下,柔美至无懈可击的脸部轮廓,仿似薄雾轻霭笼罩下的瑰丽青山,每一个起伏都是那样的如梦如幻。
银色的秀发被巧妙地扎成了一条长辫,显得既简单整洁,干净爽朗,又不失性感妩媚。
一双眼睛亮如天上的星辰,内里透着一种卓傲不群,超凡凌尘的逼人神采,使人自惭形秽,不敢直视。
眉宇之间透着种说不出的英气,一如深山绝峰上,傲雪凌霜的一剪寒梅。
出尘脱俗的气质,再配上卓约动人的风姿,曲线撩人的体态,简直每时每刻都在挑逗着,每个男人潜藏在心底至深处,最最原始的兽**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