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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雪中白衣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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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风身体漂浮而起,于空中踏步间,那白衣与漫头白发随风起舞,往小镇后山飞去……

在九元门之时,王耿已将沥风父母合葬之地告知于沥风。

而此时沥风落下之处这里……便是葬着他双亲之地……

坟头之上荆棘丛生,盖了一些落雪。使得人几乎无法辨认出这是一座坟墓。唯有坟前那一块并不大的石碑,还依稀可以看出这是沥风父母之墓。

每向坟墓靠近一步,沥风便感觉脚步越加沉重……犹如一座大山压在身上,甚至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爹……娘……”

“不孝子沥风……来看你们了……”

哽咽中,沥风走到坟前,双膝跪地,话语间蕴含了无尽的悲伤。

“爹……娘……小雪那丫头已长大,我会代你们照顾好她……原谅沥风在百年之后……方才回来看望你们……”

喃喃许久许久,沥风站起了身躯,走到坟头旁,并未动用任何法力,而是如同凡人一般,低下了身子,用手拔去那些丛生的野草与荆棘。

荆棘带刺,轻易便刺穿沥风的手掌,有鲜血溢出,一阵钻心的疼痛立刻袭来。

然而沥风却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父母竟无人祭拜,坟头之草无人除,在这孤零零的山头,孤独地等待了百年岁月……

不知过了多久,坟头周围终于不再有任何杂草存在,沥风在坟前再次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天se渐暗,沥风看向昏蒙蒙的天空,有几片雪花打在他的脸庞,迅速融化成为了水划下。

修行之人是不惧严寒的,可此时的沥风却是感觉到丝丝凉意,钻进了骨髓。

那不是身体上的寒冷,而是心中泛起的孤独。

祭拜过父母,沥风并未远去,而是又回到了小镇,独自一人行走在空旷而又冷清的街道……

他记得往年的这个时候,街坊们的门口会点起门前挂着的灯笼,让这大街不至于在夜中昏暗,而使得会有人寻不着家的方向。

拖着蹒跚的步伐,走入一家小镇原本的店铺之内。

店内如同预料般没有人存在,角落中结满蛛丝,那柜台前堆积了尘埃,显然已经很久无人在此居住。

待走出之时,沥风手中多了一小坛酒,他不再继续行走,而是盘坐在了空旷街头的雪地之上。

“坐……火。”

沥风喃喃中单手轻轻一挥,在这一挥下,整个街头,所有门前昏暗的灯笼皆是瞬间亮起火光,照亮了街道,使得这弥漫了寒意的街上多了一丝暖意。

微弱的灯火下,沥风脸上出现满足的笑意,开了那酒封,直接大口往嘴中灌去。

一口酒入肚,有些辛辣,可更多的是一股暖流流入了心间……似乎眼前又出现了那遥远之前,街头人们寒暄的场景。

喝着酒,沥风伸出右手对着眼前随意一握,那飘落的雪花骤然凝聚成一团,化作一个有血有肉的孩童模样,在雪中跳动起来。

沥风的手不断的挥舞着,街上渐渐出现了其他孩童,搀扶着老人的中年人,慈祥的妇人,直到所有沥风记忆之内的人都出现在这里……

整条大街突然热闹起来,有许多孩童绕着大人奔跑,揉了雪球互相打砸,有人在拱手寒暄问暖,有人坐在那街头的铺口欣慰的微笑,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惬意……

但唯有沥风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虚假,并非真实存在的,这些人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法术所化……

街上所有人都对盘坐在雪地上的沥风视若无睹,似是没有丝毫察觉到沥风的存在。

脸上交织了苦涩,再次一口酒灌入口中,在那通红的灯火下,沥风看到了红se的雪花,但他知道那雪花……无论这灯火如何去渲染,它……始终还是白se的。

回忆起来仿佛还是昨天,仿佛他还是那个每ri于庭前树下,跟随着父亲练字作画,被喻为仅次于他父亲,镇中第二的才子……

世事变幻无常,有时候仅是一转身的时间,很多东西就变成了回忆。找到了珍惜的理由,想再去珍惜,却找不到可以珍惜的人……

“就这么一回罢……再醉这么一回……”

苦涩喃喃中,沥风喝下更多的酒,听着孩童的笑声,大人的寒暄声,脸上浮现笑意,瘫软在了雪地之上。

不再去想妖邪,不去计较眼前之事真假,不去想任何事情,只是单纯地醉这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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