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很快冷静下来:“对,对哦,瞧奴婢这记性,怎么糊涂了,奴婢出门时把小布锤落在床边的针线篓子里了,怎么还让你给小少爷握着呢?明……明天我们再拿来给小少爷吧。差不了这一个晚上,奶娘会一直盯着小少爷的不是?”
张旭想想也是,而且自己忘了对香兰的承诺也很愧疚:“那好吧。”
书瑶却敏锐地觉察到哪儿不对劲,微微蹙了蹙眉头。
柳妈妈的眼里也有锐利闪过,警示性地看了吴妈妈一眼。柳妈妈是什么人?在那虎狼之穴呆了二十年,女人之间的把戏见多了,再高明再诡异的都见过,对一些事情特别敏感。
吴妈妈起初还没有太在意,被柳妈妈的眼神刺了一下,心里不由一惊,好长一段时间了,自家太太一直对香兰有所怀疑,这才把香菊放到大少爷身边侍候。香兰刚才的反应是有点奇怪啊。
“吴妈妈,你让人去香兰姐姐屋里拿那个什么小布锤嘛,我都没见过呢,也想看看。”书瑶一脸“好奇”。
“不,不用了,表姑娘想看,奴婢这就去取。”香兰说着抬脚就要走。
“慢着,”吴妈妈喝道,“香菊不在这,这会儿大少爷身边侍候的人只有你一个,怎么能随便丢下大少爷?拿个小布锤嘛,随便叫一个人跑跑腿不就成了?”
听到吴妈妈叫“慢着”的时候,两个婆子就拦住了香兰。吴妈妈是太太身边第一人,几乎是内院的大管事,连老爷都给她两分面子呢。
香兰强自镇定,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湿了。幸好这是冬天,一层层的衣服,人家也看不出来。
张老爷对这突发状况有点奇怪,不过看到柳妈妈和吴妈妈严肃的神情也没有开口,自顾自同书杰说话,仿若没有看到香兰委屈和求助的眼神。
柳妈妈是高不可攀的宫养嬷嬷,那可是近身侍候皇后娘娘的。而吴妈妈是妻子的亲信,是内院管事,这些事、这些丫鬟婆子本来就是她管辖的范围,他一个大男人从来不掺乎后院的事。
吴妈妈继续安排:“香草,你去香兰房里把小布锤拿来,床边的针线篓子里,对不对?”最后一句话问的自然是香兰。
“对,对,啊,不对,呃,不是,奴婢突然想起来了,小布锤带出来了,在袖袋里呢,怎么就给忘记了?”香兰拍了拍脑袋,“最近太太身子不好,奴婢都急糊涂了。”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色彩鲜艳、精致的小布锤。
小布锤的粗细正好可以让小婴儿握住,但是因为有长度又有拐弯(锤头),不容易塞进嘴里吞下去,倒是个很适合小婴儿的玩意儿。
香兰把小布锤递给走过来伸出手的香草,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背脊,怕什么?她就是爱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