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的心境何尝不是如此呢?“南皋兄说的不错,或许是境地不同的缘故吧,总觉得缺少了以往的斗志。”他这已是第三次复出,感触更深。
邹元标叹口气道:“只是我还有件事未办,希望侪鹤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何事困扰南皋兄?”
“我希望能为前相张居正平反昭雪。”邹元标道。
此话一出,**星大惊。
四十多年前,那时二十余岁的邹元标中了进士,进了翰林院。那年权倾朝野的张居正父亲过世,他未回乡“丁忧”,招来一些文官的指责。而其中尤以邹元标这个毛头“愤青”最为激烈,他三次上疏。言辞锋利,“以奔丧为常事而不屑为,与禽兽无异”。
张居正大怒,当场将他廷杖八十,发配贵州。这次杖责差点要了邹元标的命,至今他的腿走路还有些瘸,腰还常常发痛。更主要的是,直接断送了这位优秀出色年轻人的大好前程整整三十年。
而如今,将要古稀的邹元标却要为这位大仇人平反昭雪,不由让**星惊愕。
“侪鹤兄,这些年我常常在想若没有那次贵州的发配,我该是何等模样。福兮祸所依,也许并不是坏事。”邹元标的笑是释然的。
**星向他作揖,很郑重地道:“南皋兄的胸怀让侪鹤佩服!”
邹元标叹气道:“人到七十古来稀,或许是到了这个岁数的缘故吧,总想将所有的事情都往好里想。”
“面对南皋兄,我有时感到惭愧。就拿崔呈秀之事上说,若无雄州遇刺之事,我或许也不会那么上心。”**星不得不承认自己私心的存在。
“不说那些了。”邹元标道,“关于张居正大人的功与过,我已写了一些,还请侪鹤兄批评指正。”
不知为什么,**星心里突然不自觉的把魏四拿出来与张居正比较,虽然差别极其巨大,但所做的事都属于出乎常人意料之列。
十多天后,邹元标写下厚达三十多页的奏疏,请求为张居正平冤。此事非同小可,因为万历皇帝给张居正的定性是“乱政之权奸”。在叶向高的主持下,内阁与众臣就邹元标的奏疏进行了激烈的讨论,由于有**星的支持,而叶向高也很认可,最后顺利通过,摆在天启皇帝的面前,期待他为他的祖父纠错。
朱由校话都说不完整,走路都会摔倒,哪看得懂这些,真正观阅的是司礼监的太监们。
万历皇帝在太监们心中的地位是巨大的,因为他,内宫的太监们才有了这么多权力,才有了这许多实惠,所以王体乾、李永贞坚决反对。
刘若愚仔细阅了奏疏后,认为邹元标对张居正的评价相当公正,支持为张居正平反。
“内宫四人组”中,现在就差魏四表态,而他的态度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魏四哥此时正在海波寺浴室泡澡,陪他的是卢义俊和钱不言。魏四决定整肃内宫,而甲子库首当其冲。
“魏四哥你在甲子库呆过,你说的这些方法我们也知道是不对,但传下来的就这些规矩,即使我们不这样做,其他库也是如此。”卢义俊道。他和钱不言听完魏四说后,脸色明显变得很不高兴。
三人泡在澡池里,热气腾腾,烟雾弥漫。魏四笑着道:“这些规矩可以拿到台面上说吗?不能。所以内宫即将要进行一场很大规模的整顿,就是要破除这些潜在的规矩,使内宫从此正正规规地根据明文规定来办事。”
“恐怕没这么容易吧?”钱不言道。
“是不容易,所以我才找来两位,希望你们能带个好头。”魏四说出请他俩来的意图。
卢义俊与钱不言对望一眼,面露难色。他们只以为凭他们与魏四的交情,依靠他现在宫中的地位会给甲子库带来更多更大的实惠,谁知却要拿他们“开刀”。
“呵呵,两位不用担心,不会亏了你们的。”魏四看出他们的心思,“每到年底清仓时,陈旧的,皇宫内不能使用的物品都会打折扣给大家。如此一来,盈利应不比现在差。”
“这,这不可能吧?”两人露出怀疑。那可是皇宫的物品,可以卖给咱们这些奴才?要知道多少年来是宁肯烧掉也不会给奴才们的。
魏四微笑道:“从前不可能,可现在就可能。”他要对内宫作史无前例的改革,他要用自己先进的大脑打造一个从未有过的内宫。
两人沉默不语。
“当然有赏也有罚,若是犯错受罚,即使是最好的兄弟,我也爱莫能助。”魏四道。
内宫整肃方案已由刘若愚起草好,进入讨论阶段,当然构思和主要内容都来自魏四的大脑。
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魏四已开始进行这场变革,彻底地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