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连连发问:“净军指挥使?辽东有净军?那不是阉人的队伍吗?”
范文程还有更大的疑惑呢,“他竟能说出我的名字,太奇怪了!”
魏四。皇太极也把这个名字深深印在大脑里。
“所以坚决不能让这个魏四逃出。此人若在,必成我大金祸患。”范文程握紧拳头。他有深谋远略,他有雄才大志,他要建立不朽之功勋,他可不想所有的一切都毁在这个叫魏四的人手里。
“必须杀掉他!”皇太极目露狠光。
范文程到案旁,拿起笔墨,很快将魏四的肖像画出,“便是这人。”
皇太极盯着很久,很久,牢牢记住。
五更不到,全体将领集合,刘铤发令出兵。乔一琦回到朝鲜军后,越想越觉得有些怪,便主动要求为先锋,本就对祖天定不放心的刘铤自是同意。
用过早饭,队伍开拔。祖天定与乔一琦领先锋营在前,跟着是孙翼明的浙军,刘铤率亲兵营在中间,后面是周武的鲁军和魏四的净军,姚福成的南京水军则被放在后与朝鲜军一起行动。
先头部队到达富车寨,未受到任何抵抗,金兵都已撤走,甲胄、旗帜满地,狼狈不堪。就在祖天定得意洋洋之时,乔一琦却疑虑更甚。
昨日那旗牌官来得蹊跷,而深河寨、富车寨金兵的撤退更是蹊跷。要说张铨或者赵梦麟偷偷派人来与刘铤联系倒很有困难,杜松怎会这样做呢?想到这,乔一琦下令暂停前进,自己则飞马回跑,将心中疑虑向刘铤说出。
“哈哈,乔将军多虑,想那三路大军已攻向赫图阿拉,努酋自是恐惧,将所有人马撤回死守很是正常。”刘铤不以为意,他心里只想快点到赫图阿拉,不能让杜松抢了头功。
乔一琦只好回到先锋营,领兵继续前行。
周武与魏四并行,见他愁容满面,不禁打趣道:“是不是想念弟妹了?对了,那个小的呢?”
魏四知道他说的是栗香,道:“身体有恙,在深河寨中休息呢。”出兵前,他喊来小马、小虎,令他两人留下照看仍昏睡的栗香。
两人自是不愿意,但魏四态度坚决,两人唯有留下。
昨晚栗香受伤倒成了好事。魏四心想。以栗香的脾气,若是身体健康,必定会跟着行军。
这时魏四看见走在前扛着火枪的李善载,拍马过去,好意地道:“给你匹坐骑吧。”
李善载瞅他一眼便扭过脸去,不愿理睬。
魏四苦笑,只好作罢。
“魏四哥。”三匹快马从后来到跟前。
魏四一见,不由大怒,“谁让你们跟来的。”
大军刚离开寨子,栗香便醒来,见空无一人,只有小马和小虎,便要追过去。小马和小虎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便不阻拦,一起赶了过来。
“没事,我已经好了。”栗香俏笑道。她已换上一身男人战衣,但脸上的憔悴却遮掩不住。
魏四刚想训斥,周武过来“哈哈”笑道:“小的来了啊。魏四,你准备给我儿子找几个干妈啊。”
什么小的,什么干妈,栗香没听懂。
没听懂就对了。人已来到,驱赶也是无用,魏四对他三人道:“跟在后面,别乱跑。”
栗香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如花般,与她身上的战衣极不相配。
过了富车,道路更为平坦,除了前处有一高岭外,近处有几座土山。
高岭便是家哈岭,乔一琦到跟前,心悸动一下,令先锋营停下。在两道直向云天的石崖间是条狭窄的小道,蜿蜒向前。
如此险要,金兵只需将道路用大石堵住,就能轻易减缓我军的行军,为何畅通无阻呢?难道金将里连这点基本常识的人都没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若说那三路军已到赫图阿拉,那努酋更会堵住道路,以减少我兵力。
所以,有诈。
“向乔将军这般走法,何时才能到赫图阿拉?”祖天定讥讽道。
“等我回来。”乔一琦未与他争,回马奔向中军,他要劝刘铤避险改道。
“改道?还有去赫图阿拉的道吗?”刘铤听完乔一琦说完家哈岭的险要,问道。他也懂兵法,也知道这种地形易于埋伏。
乔一琦摊开地图,“由这沿山道向西,可到达虎栏冈,与李总兵的南路军会合,两军一同向北直逼赫图阿拉。”
“与李如柏会合?哼。”刘铤不屑。
“总镇应以大局为重,抛弃前嫌。杜松都可以派人来与总镇联络,总镇为何不能与李如柏合兵一处呢?”乔一琦婉言相劝。
刘铤犹豫起来。这时从西北方隐约传来炮声,“招孙,什么声音?”
刘招孙侧耳倾听,答道:“是咱大明的号炮。”
“哈哈,老杜再催老夫了,再不前进,可就什么功劳都没了。”刘铤大笑,“乔将军,你的疑虑也是对的。但刻不容缓,这样,先锋营停下,我率亲兵先行。”
乔一琦怎会让刘铤犯险,“总镇为一军统帅,怎能可以。还是我领先锋营先行。”
“好。通知所有队伍,快速通过家哈岭。”刘铤知乔一琦心思,不再相争。
他哪知道昨晚的那句问话提醒了范文程,他已向皇太极建议用缴获的明军火炮发出号令,以消除刘铤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