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伤小时候挺不容易啊。”宗智联摇着扇子,悠然神往地讲道:“但至少你爹爹会关心你,对你严苛但一颗心还是系在你身上。”
吴喆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儿时的事情,便说道:“队长,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好,既然云伤如此直言,我也说说吧。就说我第一次杀人的事情。”宗智联微微笑着,缓缓讲起。
“我从小衣食无忧地长大,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只是一直有点奇怪,哥哥总不理我,弟弟妹妹也大多不爱和我在一起。”
“年纪大了些,我知道了。原来因为我娘是歌姬,只是齐国送来的一批歌姬中的一位。被我爹一夜酒醉后,不小心留下来的种。”
“幸好我爹还算有心,对自己的孩子有意关照,所以我能活下来。否则按照大娘的心思,只怕早就和娘一起成为孤魂野鬼了。”
“我的通房丫头,是我十岁的时候伺候在身边的。”
“她不是个漂亮丫头,但早上唤我的声音是最轻柔的,晚上为我暖的床也是最温的。”
“她人笨笨的,我常常戏弄她,叫她笨丫头。但她总是不生气,什么都能忍。”
“她暖床后,我曾几次掀了被子不肯睡。她也只是重新钻进被窝把床重新暖起来。”
“但第二年的一日,她突然失去了踪影。”
“不再是她唤我起床了,也不是她在晚上为我暖床。”
“我没问。”
“虽然我不动声色地到处找,但一声都没问。”
“娘不告诉我,周围其他人也不告诉我,自然有缘故。”
他用玄气压制了声音,仅在车厢内低语道:
“大半个月后,我知道了真相。”
“是大娘的弟弟喝醉了酒,那天晚上强拉着她过夜了。”
“有人知道,不少人亲眼看着。”
“但没有人敢拦阻。”
“笨丫头当夜就投井了。”
“我知道,她是觉得身子脏了,不能再为我暖床。”
“这个笨丫头,笨到这种程度,居然寻了短。”
宗智联扇子还在摇,但精铁的扇骨被他捏得嘎嘎发响。
“我没做声,未去质问大娘的弟弟,甚至我哭都没有哭。”
“只不过等了三年。足足三年,时间长到所有人都可以忘掉这件事情。”
“这三年里,我的酒量也练到可以敌过大娘的弟弟。”
“而且,我确认了他不止一次干过这种事,不少丫头被他这样祸害过。”
“我请他喝酒,最好的花雕。”
“直到他喝得烂醉。”
“我让他脸朝下伏在盆里。”
“他吐了,再吐,再吐,我在旁数得清清楚楚,他吐了七次,直到他把自己淹死在铜盆里。”
“没有人怀疑我,酒后呛死不是罕见之事。但这人的确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