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芬露出个苦笑:“别提了,福晋还是老样子,整天吃斋念佛,从家里大阿哥去了,她就搬到佛堂去住,一年到头不露面,万事不萦与心,若不是规矩所在,过年宫宴她都不肯出门。”
这位恭亲王福晋也是强人,恭亲王跟她是面子情,她更不把恭亲王当回事,自从儿子去世,就与恭亲王形同陌路,前些年太后看不过去,还曾劝过她,可惜人家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回头仍是我行我素,整个儿一阳奉阴违,太后也没心思多管了。
恭亲王福晋这样,对兰芬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没人管她,她能自在些,坏处就是,福晋不出门应酬,她身为侧福晋也不好出门,包括进宫请安也是一样,为了不让人说自己是仗着宫里的贵妃姐姐欺压福晋,兰芬极少进宫,所以和苏兰芷是见面最少的,这次也是,如果不是有事,她也不会跑这一趟。
兰芬不好说福晋的闲话,略说两句,马上改了话题,提起她今天的目的来:“我们福晋爱静,轻易不出门,有些事只能自己操心,娘娘也知道,对清额年纪不小,听我们王爷说,皇上有意给他拴婚,奴才想求娘娘帮忙相看相看,给对清额选个好的。”
苏兰芷已经有所准备,对兰芬这话也没什么意外,笑问:“这倒是容易,今年选秀时间比较早,下个月秀女们留宫住宿,到时候我帮你看看,不过你想给对清额找个什么样的夫人?是文静些的,还是爽利点儿的?你给画个圈儿,我也好照章办事。”
兰芬忙笑道:“娘娘既问,奴才也不跟您客气,您也知道,对清额从小是个跳脱顽皮的,这几年才收心些,骨子里本质却没改,若是找个文静的,只怕不大合得来,奴才觉得爽朗大方的姑娘比较适合他。”
苏兰芷点头道:“我记下了,妹妹只管放心,一定会给对清额挑个好的,不会委屈他。”
兰芬笑着道谢,两姐妹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眼瞅着就是午时,兰芬才告退出宫。
兰芬走后,苏兰芷巴拉巴拉娘家子侄辈们,想起兰蕙家的靖阳跟对清额是同一年生,兰蘅家的二小子比他们小一岁,都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也不知她们有何打算,本想让人问问,又一想,她们若有需要,自然会进宫来说,既然没言语,大概是有成算了,那自己也就不用多事。虽说是亲姐妹,总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也会讨人嫌,苏兰芷可不干这蠢事。
至于说兰芬,她家的对清额是近支宗室,一定要由皇帝指婚的,她来找苏兰芷帮忙,也是理所应当,而兰蕙家和兰蘅家则不一样,她们家的男孩子可以自行婚配,私下有好对象,两家心存默契的话,女方就可以技术性落选,完全可以自己操作。
下午时分,宜妃和敏妃两人一起过来找苏兰芷聊天,宜妃只顾跟苏兰芷说话,敏妃却抱着狮子不撒手,她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只是一直没机会养,见了狮子就亲近不够,宜妃说她:“你要是真喜欢,让底下人送上来几只,自己回去亲近个够!快点过来,等着你打牌呢!”
敏妃又逗弄狮子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把它放下,过去给苏兰芷和宜妃凑牌搭子,嘴里好奇的问:“刚听姐姐们说的热闹,难道有什么新鲜事?”
宜妃说:“你难道没带耳朵?我们那么大声,你都没听见?也不知你怎么就那么喜欢猫猫狗狗,我是没那个耐心侍弄它们——我跟姐姐刚才正在说八贝勒家的笑话呢,你难道不知道?”
敏妃笑道:“可是八福晋新婚第二天,就把八贝勒的侍妾打了板子、又赶去洗衣房的事?要我说,这两口子也太闹腾了,这两个月净是他家的新闻,什么时候能消停消停?”
宜妃冷笑:“哼,消停?以后不闹的更厉害就是好的。我都不知道,安王府是怎么教的,宠的老八家的霸道又善妒,把我们郭络罗氏一族的脸都丢尽了!有她这个母老虎在,郭络罗家的姑娘以后谁家敢娶?这个月已经好几家进宫诉苦了,说是家里嫁出去的姑奶奶日子不好过,没少被夫家敲打,拐弯抹角的求我管管老八家的,我头大着呢!”
苏兰芷对她表示同情:“谁让你姓郭络罗呢,摊上了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我倒是觉得,八福晋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你好好劝劝她,她未必不听。”
宜妃说:“她是讲道理,也是个聪明人,只是这道理和聪明,一遇上老八,全都要退后!我就想不明白了,老八屋里就那两个通房,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女人,能碍着她什么?至于一个都容不下么!幸亏老八性子软和,不跟她计较,偏她不知足,处处要压老八一头,如今老八心里有她还好说,日子长了,难道能一直忍着她不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