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七年元月二日中午,火车抵达洛杉矶站,上车的时候杨彦昌一伙十一个人,除了他和张开达之外,包括五个猎人营出身的保镖,其中四个华人,一个白人,白人是个犹太人,华人因为肤色被歧视,他却因为信仰和血统被歧视,一样悲剧的命运让他在这个团队里过得还不错。
四个医生,两个白人,他们都供职于黑水公司的医务部;其他两个华人一位曾经在美国医学院正式读过书,今年已经三十九岁了,中途辍学之后一直呆在唐人街一家中国人医馆谋生活,后来因为杨彦昌的原因他也参与了斯塔克公司医学实验室的工作,在内科和外科上的能力都还不错,对于传统中医也有些涉猎。另一位却是他的徒弟,还很年轻,算是唯一一个可以充当护士的家伙。
因为这次洛杉矶发生安全事故,杨彦昌知道医疗卫生一定是个大问题,所以也就把他们叫上了,人不多,但都是精英,杨彦昌相信这样的安排组合一定会排上用场。
现在正要下车的时候数数一共十二个,多个山川舍松,杨彦昌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变化奇妙。
甫一进站,刚刚停稳,这群充斥了黄皮肤的人群就抓紧时间下了火车,列车上黑皮鬼佬那双**裸不怀好意的眼神时时刻刻提醒着杨彦昌他们这里并不怎么安全。
虽然张开达他们都有着正当的安保身份且黑水公司在警局也有记录,公然在车上携带枪支并非大问题,只不过拿出枪对着白人,在这片刚刚针对华人爆发了大屠杀的城市会招致什么样的后果却不好说,就连张开达这位曾经因为维护南加州石油公司采油厂安全治安而受到洛杉矶警方褒奖的人物也不相信当初那些带有施舍性质的褒奖会在今日起到什么作用。
毕竟,他们是黄皮肤的中国人。
“那几个杂碎一直跟着咱们呢。”一个黄皮肤的矮个男子轻笑着说道,“他们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够深,却不想想那点微末道行在咱们的眼里就跟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两样!”
他的话引起大家的一阵哄笑,有人附和道:“少爷,张头,要不要去给他们点教训?老子早他们不顺眼了,俺一个人就成!竟敢调戏少爷的女人,不剁了他们的狗爪子还以为咱的刀口不快呢。”
杨彦昌眯了眯眼睛,他虽然算不得什么坏人,心胸自认还算宽阔,但也没有让人骑在头上随便拉屎的宽容,更没有被人调戏了女人却无所谓的大度!
正要点头,却见舍松红着脸拉了拉他的胳膊,怯怯的说道:“杨,不要理他们,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舍松这两年和杨彦昌、詹天佑他们在一起学了不少中国话,虽然有些麻烦的汉字写起来歪歪扭扭,语法、发音也不够标准,但是想要听懂,懂一些不甚复杂的对话和文字却也没有太大问题。
之前在火车上被人调戏,虽然因为杨彦昌的原因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那几个无赖下流的痞样和壮硕的身体却已经深深刻进了她的脑海,这些年她一直住在东部,居住区都是些体面人,培根牧师一家对她也不错,而且就算是鱼龙混杂的唐人街杨彦昌也是自己先去彻底整顿了一番才让她们这些朋友们跟去的,所以她何曾被这种肮脏卑鄙的家伙侮辱过?
如非必要她实在不想再去面对那些人了,甚至也不想杨彦昌他们和那些人有任何交集!
当然,她还记得那几只塞在张开达他们大衣里的枪械,但无论是杀人或是伤人,她都不愿意去想,她只是个孩子,7岁的大孩子,刚刚高中毕业而已,天真烂漫依然是她心中的净土。
杨彦昌到她的眼睛里的那抹哀求和无助,点点头,大声说道:“算了吧,狗咬了我们一口,难道我们还要咬回去不成?”
“……”
几个华人汉子沉默了,张开达动了动嘴却不知说些什么,他也有些窝火。而旁边听不懂他们谈话的几个白人却也只能眼巴巴干着。
几秒钟后华人医生黄世杰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杨先生说的不错,那就是些疯狗!”他一边说着一边瞥了眼今年刚刚二十三却已经和他学习超过五年的弟子李锦汉。
“对,那就是些疯狗。”小徒弟瞧见师父递过来的眼色,连忙说道。
“先走吧,以后再说。”张开达开口了,“我们刚刚来这儿什么都不清楚,还是先低调点好。”
事实上他很清楚这些小子们的手段,那边只有四个人,即使不用手枪,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他们也实在是件太容易不过的事情,不过他也知道有些事杨彦昌摆明了不想让山川舍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