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极一生。
这个词让何晓忍不住在心中笑了笑。在这种背景下,这个词总是免不了要和宫廷扯上关系的,特别是作为一个女人。
但是,何晓自己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含笑凝视着那位老妇人,听她继续说下去。
老妇人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情,叹道:“夫人休要认为老身是在胡言乱语。自从得到这项能力以来,老身看人,从未看错过。一个人的命运,只需看那人的气运如何就知道了。夫人的气运,是我所见最为深厚的。”
她这样一说,何晓就明白了。
这个新生的世界对自己极为眷顾,换句话说就是走路都有可能捡到钱的那种,气运自然身后。
于是,在老妇人想要继续下去之前,何晓抬起了手:“老夫人的意思,在下明白了。”
她的平静,让对面三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看向她。“那么,老夫人的来意,如何?”
叫做阿芙的少女看了一眼何晓,震惊于她毫不避讳的承认,转头看向了老妇人。老妇人神色恭敬:“如今夫人龙困浅滩,所以,老身想要结个善缘,若有朝一日夫人龙翔九天,还请夫人对我这一家子,稍微眷顾一二。”
看出何晓是个不想绕弯子的人,老妇人也就很是认真地说了。
何晓见了,轻轻一笑,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于是,当场就被当做贵客请了回去,单独给了院子请了丫鬟,小心地照顾着。
何晓也不客气,坦然自若地享受着这家的照顾,不管那位老妇人回去之后,是如何对自己的儿子儿媳说的。
过了两日,当日那个叫做阿芙的少女被送了过来,说是怕何晓平日无聊,让阿芙过来和她作伴说话,何晓也顺势收下,每日读书之时,让那叫做阿芙的少女在一旁跟着自己一起读。
少女阿芙本名叫做韩芙兰,是刺史唯一的女儿,所以一向娇宠。最开始被送到何晓身边的时候,如果不是祖母的命令,只怕早就闹起来了。
在何晓让她跟着自己一起读书的时候,她也有些不情不愿,何晓随意问话时,回答得心不在焉。但是过了一些时日,就渐渐地听了进去。
何晓读书并不是古板呆滞,而是兴趣所致极为随意。也许昨日还在读诗,今日就转向了游记,明天说不定会去读科考的时文。
但是,不管是那一种,都能被何晓剖析出另外的东西来。
韩芙兰听得出神,偶尔回去的时候说起,被自家兄长羡慕的眼神刺激到,猛然间就明白,这位何夫人,只怕身份根本就是不同寻常。
若是常人家里出来的,哪里有这样身后的底蕴,将时事和知识说得举重若轻,手到擒来。
若不是顾忌着男女之别,韩芙兰的兄长韩永邵都恨不得冲进何晓现在居住的地方,跪求对方收自己为弟子。
刺史知道此事之后,再一次母亲精准的看人眼光震撼,下意识地就叮嘱了下人,要好生伺候这位何夫人。随后,自己去找了母亲,询问有关这位何夫人的事。
“娘,这位夫人……”
韩老夫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那位夫人并无户籍,也未曾说过自己的来历,虽然她说自己已经成婚,但是我观其姿态,却又是云英之身。实在是……”
刺史猛地福至心灵:“娘,既然这位夫人尚未有户籍,未知……”他做了个手势,直白地表达出自己想要卖好的意思。
韩老夫人一愣,随后就点头:“让阿芙去问一问。”停了一停,又说,“顺便问一问,能不能让永邵也过去跟着学一学。那位夫人的学识,错过了实在可惜。”
韩刺史答应着,退了出去,转头就让韩芙兰去问何晓,有没有意向落户在此地。
何晓自然是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随后也确实如同韩刺史所愿,让韩永邵过来旁听,但是,无论如何,她却从未答应过收徒一事。
五年之后,韩永邵蟾宫折桂,韩家人兴致勃勃过来报喜,却发现何晓已经轻车简从,飘然而去。想到何晓这些年蔚然不变的容颜,韩家人一致认为,这位何夫人,只怕比自家想象中,更加不像常人。
于是做了长生牌坊,日日焚香以示恭敬。
何晓完全不曾想到那么多,她之所以离开,是因为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已经非常足够了。
如果当初不是被韩老夫人找到,何晓可能就随意去淘换一些古董,然后转手变卖了钱财往目的地而去。如今有了钱,她依旧有心这样做,目的却单纯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