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候,胤禛才又睡下。苏溶溶回到房间依然心有余悸,想到刚才要是再迟一点,胤禛便一命呜呼,便又吓得浑身颤抖。她竟然第一次冒出了致人死地的可怕想法,而那个人竟然还是未来大清的皇帝!
苏溶溶不敢多想,一头扎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捂得紧紧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不能言说的内心完全遮蔽起来。
吐了之后,身子空的厉害。胤禛睡了一会儿就醒了,他看着屋子里还来不及收拾妥当的狼藉,想起这一宿的折腾,还有折腾前的那段强吻小插曲,不仅脸有些红。见图朗还在收拾,胤禛问道:“郡主呢?”
“回主子,郡主回屋睡下了。”
胤禛点点头,吩咐道:“给我铺纸研墨。”
手中提着笔,胤禛想起了苏溶溶第一次想自己要“签字画押”时的情景,她拿着纸抱怨道:“如此文绉绉的,我都不知道王爷您是不是真的答应了。”
想到这儿,胤禛轻笑下笔道:“爱新觉罗胤禛乘苏克察溶溶一个心意。从今往后,苏克察溶溶持此相兑,爱新觉罗胤禛及后世子孙需得办到。”
写完之后,胤禛拿出随身私印重重印下,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重如千钧的郑重,仿佛这是他一生作出的最重要的承诺,而这个承诺是他愿意给她的,无论她为了什么,只要她来找他求他,他都愿意为她办到。
……
苏溶溶睡到过了午饭时刻才起床,头发乱蓬蓬地坐在床上,她一眼便看见从门缝中塞进来的信封。苏溶溶走过去,疑惑地捡起。开打一看,不禁万千情绪涌上心来。胤禛的字写得刚健又整齐,一笔一画都说明了他是个性格坚毅的男子,而这纸上的一字一句强硬之中又带着柔情。苏溶溶叹了口气,将信叠好,郑重其事地放入了包袱之中。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敲门问道:“可要用饭?”
他这么一提醒,苏溶溶还真饿了。应声道:“好,请等一下。”
她睡相一直不好,每逢醒来必定头发滚得蓬乱。苏溶溶伸手抻了抻衣裙上的褶子,有拢了拢头发,从镜子里看自己还算周正之后,才赶紧把门打开。
“是你?!”苏溶溶开门一瞬,立刻愣住。
胤禛端着托盘,有些窘迫地站在门口。低着声音带着哀求般说道:“我……我是来……向你赔罪。”
苏溶溶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曾有的那个可怕想法,下意识低下头,仓惶应道:“不用,不用,不用你赔罪。”
胤禛皱了皱眉头,声音更低了:“能让你进去说吗?”
“啊?!哦。王爷请。”
胤禛将托盘放在桌上,转身看向苏溶溶:“昨晚强……”
“王爷别说了!”苏溶溶红着脸打断:“昨天的事……我都忘了。”
胤禛点点头:“那就好……不过……我的信……”
苏溶溶赶紧点头:“我收到了……谢谢王爷。”
“应该的……”
……
两人不知说些什么,都沉默了下来。船板一上一下飘飘荡荡,他二人心思随着江波一样停不下来。胤禛杵了会儿,指着桌上的饭食说道:“那你吃饭吧。”
“谢王爷。”苏溶溶福身行礼,胤禛走了出去。
……
接下来的两天,胤禛和苏溶溶都有意躲着对方。到济南时,远远就看见胤祥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天青色骑装飒立风中。很是威武潇洒。
唐九帮苏溶溶拿着行礼。默无声响地搭好船板,随身护着她。胤禛先走上了岸,胤祥下马迎来,亲亲热热喊了声:“四哥”。
胤禛点点头。看到了胤祥他也很高兴。苏溶溶跟在胤禛身后上了码头,对着胤祥福身行礼道:“十三爷吉祥!”
胤祥眼睛笑得弯成了一道缝儿,拱手道:“不敢不敢,溶郡主安好!”
苏溶溶本来紧绷的情绪让胤祥这么一拜,马上轻松了很多。她笑着上下打量着胤祥。叹着气说道:“好久都不见了。”
胤祥立刻接口道:“是啊,这次从济南到金陵,一准儿让你见个够!”
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胤禛一旁看着,心中不知是羡慕还是安心,他能看出来胤祥和苏溶溶之间是坦坦荡荡的朋友、知己。
三人中午在济南府最好的馆子吃了顿饭,下午便在长亭分别。胤禛是来济南办差,长亭外,他对着胤祥说道:“一路小心。”
“我知道了。”胤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