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尚书府的马车就坐着苏溶溶向城南走去。苏克察骑着马一直送她到永定门。
因为要上早朝,所以胤禩没办法送她太远,只送到了前门大街。虽然心里也是紧张她、心疼她,可胤禩脸上始终带着温暖又平静的微笑,他不能给她压力,不能让她牵挂,他没有告诉她这一路上他安排了多少自己最亲信的影卫,动用了多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见光”的心腹。就算老九知道后,对他大发雷霆,骂他红颜乱志,他都没有丝毫犹豫过,因为胤禩第一次发现自己前二十年的筹谋并不是为了给自己低贱的出身证明什么,也不是为夺嫡,而是为了她。只要她安安全全地去,周周全全的回来,一切便是值得的!
送到前门大街,苏溶溶当着阿玛和家仆不好意思和胤禩亲近,但是又别别扭扭不甘心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走了。胤禩瞧出她的心思,笑着对苏克察说道:“尚书大人,可否让我和溶溶借一步说话?”
苏溶溶的脸立时红了,苏克察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尴尬又欣喜地招呼着家仆走远一些休息。
胤禩这才勾着手抬起了苏溶溶的下巴,那双深邃的眸子,迎着月光,绽放出令人心醉的光芒。
苏溶溶看的有些呆,反应过来便转头想躲开胤禩扳着下巴的手,可是她头还没动,胤禩便亲了上来,他嘴唇微凉,但湿润饱满,仿佛含着千言万语,在轻轻一点间,倾诉尽了心中相思。
胤禩的吻很轻很快。但苏溶溶却沉醉其间。她抬头看向胤禩,带着几分不舍的哽咽说道:“你要时常给我写信!”
胤禩点点头:“一天一封。”
苏溶溶也点点头:“有时间就要来看我。”
“好。”
“替我照顾我阿玛。”
“你放心。”
……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再开口。时间已经不早,苏克察正往这边走来,苏溶溶突然目光定定地对胤禩说道:“你要时时想着我,不许喜欢别的女子。”
胤禩一愣,旋即笑出了声:“你说的我都答应,现在。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儿。”
“什么?”苏溶溶疑惑问道。
胤禩牵起她的手,捧在胸前,认真说道:“平安。”
苏溶溶身子轻颤,郑重点头:“我知道了!我不回再以身犯险,也不会任信逞强,我知道你在等着我,我会平平安安地回来!”
胤禩抚上她的脸颊,低声说道:“我等着你回来做我的福晋。”
……
永定河边。皇家码头。一艘十八人划桨的官船正停在河边。
苏克察对苏溶溶说道:“妞啊,你可要千万小心啊!”
苏溶溶忍住眼泪,笑着说道:“阿玛放心,有十三爷陪着,还有八爷的影卫,我这排场已然够体面得了。不会有事儿的。”
苏克察叹声道:“你从没离开阿玛这么远过,儿行千里,阿玛心里自然不舍啊!”
苏溶溶挽起苏克察手臂,体贴乖巧地说道:“阿玛,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不知深浅的小丫头,您放心吧,我到了金陵每天都会给您写信。”
苏克察点点头,眼眶湿润了起来。苏溶溶忍住眼泪。说道:“阿玛。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睡得太晚,还有喝酒莫多,晚上睡前记得泡泡脚。”
苏克察摆手道:“得了得了。阿玛又不是孩子。我要回去了,你也快上船吧,让十三爷等着不好。”
苏溶溶应了一声,转身向船板走去。苏克察看着她上了船,便转身走了。苏溶溶知道再不走这位铁血半生的阿玛就要哭出来了。
上了官船,苏溶溶才发现这船高大如楼,首位高翘,还有夹板可以瞭望观景,虽不华贵,但气派十足。见船上静悄悄的,只有船夫侍卫走动,苏溶溶心说十三爷还没到,便自己抱着随身包袱向船舱走去。
小厮见她进来,赶紧带她走到最里侧房间,双手打开门,恭敬道:“郡主,小的名叫唐九,是八爷让小的来照顾的。您但凡有什么需要直管吩咐。”
苏溶溶听他是八爷的人,心里顿时亲近了几分,笑道:“有劳了。”
进了屋子,虽然狭小,但一切家居摆设都簇新整洁。他们一路向南先到山东,然后换乘马车再到徐州,而后再乘船放到金陵,路上大概要行月余,这一路到山东,就得七天。苏溶溶放下包袱,简单归置了一下,合衣躺在床上休息。许是早起太早,苏溶溶迷糊着就睡着了,待再睁开眼时,已经艳阳高照,看样子是中午了。
衣服褶皱的不像话,头发也睡乱了。想到船上不过她和十三爷,没有那么多约束规矩,苏溶溶索性换上淡蓝色夹袄长裙,披散开头发松松盘了个美人髻,便打着哈欠钻出了船舱。
二月春风似剪刀,大运河边的柳树已经开始微微泛黄,风吹在脸上,还是有一丝清冷,苏溶溶迎着阳光走过去,看见船头正站着一个人,不由兴奋地喊了声:“不会游泳还敢站在船头上!”
那人转身回头,苏溶溶惊得倒抽了口凉气,下意识喊道:“王……王爷?!”
胤禛已经从船头舢板下来,对着苏溶溶迎面过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说道:“你气色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