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又等了一会儿,苏克察这才十分隐蔽地将苏溶溶又送回了妞妞房。原想着少不了嬷嬷一顿问东问西,可谁知整个妞妞房安静极了,大家看到她丝毫没有任何异样,仿佛她从未曾骂过嬷嬷,打过秀女,翻墙逃跑失踪了一天一夜一样。苏溶溶小心小胆地摸回自己的房间,屋里秀女都在,薇宁也在。她们看了眼苏溶溶,又各自急急低下头去,仿佛苏溶溶长了三头六臂,看一眼就要给钱一样。
苏溶溶按捺不住,蹭到薇宁床前,先是对她抱歉一笑,然后问道:“你怎么样了?没事儿吧?”
薇宁立刻紧张,她站起身,对着苏溶溶客套又胆怯地说道:“多谢姑娘关系,我已经好了!”
苏溶溶货真价实地感受到了异常,她环视一圈,所有人都战战兢兢避开她的目光。正纳闷着,苏溶溶突然想到自己临离开八爷府时,胤禩说得那番话。想了想,苏溶溶顿时夸张地咳嗽了两声,不管不顾地大步走到自己床榻前,将被子一抱,对着另一个靠窗户的秀女说道:“你,去我那儿!我要和你换床位!”
顿时,一屋子开始还算恭顺胆怯的目光,变成了愤恨与不甘,苏溶溶得意地笑了笑,心说这就对了!
第二天一早,嬷嬷就开始挨屋敲门。苏溶溶才不管呢,照例蒙头大睡。像是那嬷嬷觉得不收拾她,不足以立威,便壮着胆儿,板着脸,但带着哀求说到:“苏克察.溶溶,你怎么还不起床?”
苏溶溶哼了一声,眼也不睁地说到:“我就是不起,怎么着吧!”
这老嬷嬷也是宫里有头有脸的姑姑,出身最少也是上三旗包衣,常年在宫中伺候,什么脾气大的主子没接触过。这苏溶溶才是个小小的秀女,即便有王爷、贝勒照应,也不能如此放肆。想到这儿,嬷嬷沉着脸子,语气重了许多:“来这里就是为了学规矩,宫里头一道规矩就是勤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不醒,赶紧起来!”
苏溶溶夸张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坐起了身子。老嬷嬷见这位混不吝的祖宗好歹算是起来了,便见好就收,说道:“姑娘赶紧拾掇,一会儿出来学规矩!”
说罢,带着身后众多看热闹的秀女走了出去。苏溶溶歪着嘴活动了一下筋骨,她早就醒了,活活躺了半天,早就腻歪了。洗了脸、梳了头,苏溶溶走出院子,一边屋子里,嬷嬷正在讲如何“大规矩”。
“在宫里头,吃喝拉撒都有规矩。就说睡觉吧,除了万岁爷,谁也不能仰面朝天地睡,尤其女子,更要必须侧身圈腿,一只手侧方在身上,一只手平伸着!”
苏溶溶皱了皱眉,睡觉还有这么多穷讲究!
嬷嬷没看见她,继续说道:“再说吃东西。宫里不吃腥骚味道的东西,鱼和羊都不能吃,为的是身上不能带怪味儿,那叫大不敬;也不能吃豆子,怕涨肚放屁;夏天时候,瓜果梨桃等生冷东西要少吃,万一主子招唤或是临幸的时候,可不会等你出恭完了再说。”
嬷嬷说的一脸严肃,秀女听得皱紧了眉头,薇宁轻声细语地问了一句:“什么都不能吃,那岂不是要饿肚子?”
嬷嬷点头叹道:“对,每顿饭都只能吃七分饱。”
“啊?!”姑娘们立刻发出一声轻呼。苏溶溶“哼”了一声,走到跟前,对着老嬷嬷说道:“我想请问嬷嬷一件事情。”
难得这个活阎王会请教自己,嬷嬷立刻端出了架子,对着苏溶溶搭眯着眼皮儿说道:“什么事情?”
苏溶溶十分认真地问道:“敢问嬷嬷,这些规矩是哪位主子立的?”
嬷嬷一愣,答不出来。苏溶溶冷笑道:“我记得您和我说过大家都是从龙入关进来的,这里每一个人,谁的祖辈不是赫赫战功,相比您祖上也是有名望的。”
“那是当然!”嬷嬷得意道。
苏溶溶摇摇头:“可惜啊!祖宗辛苦打拼天下,原是为了让你来当奴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