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徽大惊,庞统这个愣头青还真是口无遮拦,见到长辈也这般没个礼貌。司马徽也不计较,回道“你小子总算是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你先下车再和我说话,我与你伯父庞德公同辈呢!”
司马徽端出了长辈的架子,庞统只好悻悻的下了车。
司马徽坐在树上,笑道“家里的蚕宝宝还饿着呢,你来是和我聊天的,在桑树上一样可以说话,我就不下去了。”庞统一屁股坐在树底下,拽拽的回了句“请便!”
对庞统傲慢不羁的个性,司马徽也是哭笑不得,这个庞统,无论是谁,都无法让他变得乖巧恭敬,换句话说,谁的面子在他面前也不好使,无论长辈,还是高官,别说让庞统卑躬屈膝,就算客气几句,都难比登天,难怪当初见了刘备,庞统拽的比刘备还牛气,因为,从小到大,庞统就是这性子。
司马徽心说,要不是看在你伯父的份上,我早就一把桑叶扔到你脸上去了!
司马徽决心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于是一脸严肃的说道“年轻人啊,你只知抄小路是捷径,却不知迷路时的痛苦。伯成耕作,不慕诸侯的荣华,原宪(孔子的一个弟子)居柴门,不愿出去做官。哪里有坐则华屋,行则肥马,侍女数十,而被称奇士的呢?这就是许、父(许由和巢父)所以慷慨;夷、齐(伯夷和叔齐)所以长叹的原因。”
司马徽的话,让一向喜好叛逆张扬的庞统多少有些明悟,庞统对司马徽肃然起敬,在树下坐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回道“先生之言,如黄钟大吕,让人茅塞顿开,小侄受教了!”
越是隐士,才越被人仰慕,而隐士所做的,一般都是庞统眼里卑贱的事情,耕作,采桑,这些庞统都看不眼里,可是,今日司马徽的话,却让他有些惊醒。
不过,虽然庞统态度变得恭敬,也只是暂时的克制而已,骨子里,庞统依旧傲慢,不过是因为司马懿确实有大才,又是伯父庞德公的好友,庞统还不敢太过放肆。
于是,二人一个坐在树上,一个坐在树下,交谈了起来,自昼至夜,不知疲倦。天下之大,谁能让水镜先生像猴子一样在树上坐半天?
经过一番交谈,对庞统,司马徽顿时刮目相看,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司马徽感叹道:“德公确实有知人之名,这小伙子的确配得上凤雏这个称号。”
透过桑叶,可见星光,见天色不早,一轮明月已经斜挂在了枝头,司马徽这才爬下树来,拉起庞统,大笑道“凤雏,走,吃饭去!”
路上,不论遇到谁,对方好奇地指着庞统问这人是谁时,司马徽都会一脸骄傲地的回道“这是南州士之冠冕,凤雏是也!”
凤,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如今战乱四起,庞德公和水镜先生都在竭尽全力替庞统打造名气,为的就是给这个年轻人,一个更广阔的天地,凤,只栖身在千年梧桐树上,对庞统来说,究竟谁才是他真正的千年梧桐呢?
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