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站院中,闲聊一番。
“该用早膳了,们要是不嫌弃,就这儿陪一起用?”武茗暄征询了颜才、文婕妤的意思,偏头对锦禾吩咐,“去,备早膳。”
“是。”锦禾躬身退下。
那日来是救,来得急再加上天色暗,倒是没仔细瞧过这舒荫堂内的布置。颜才四下顾看一番,起身行至秋千旁,纤手将绳索一拉,施施然坐下,微笑着看向武茗暄。
武茗暄心念一转,正待问下宫内近况,却闻外间响起兵甲之声。
三面色一凛,对视一眼。
“张谦……”武茗暄一声高呼。
张谦从院外快步奔入,神色紧张地道:“主子,太后下旨各宫各殿单独封锁!”
不待武茗暄发问,颜才沉声喝问:“出了何事?”
“皇上围场遇刺,下落不明!”张谦躬身答话。
文婕妤闻言怔住,看张谦一眼,垂眸思索。
心下虽有怀疑,但武茗暄还是煞白了脸,竖眉急问:“皇上遇刺,下落不明,不是该派兵去寻么?太后下令封锁各宫是何意?”
“奴才瞧这阵势,恐怕情势不容乐观。”张谦担忧地看一眼武茗暄,“太后这般怕是为皇上……作准备了。”
武茗暄疑惑偏头看向颜才、文婕妤。
“按照历制,皇上驾崩,宫中后妃一应都有去处。”文婕妤沉声解释,“已受宠幸而无皇嗣的妃嫔要么殉葬,要么送去庙宇做姑子,若有皇嗣则另论。”
“似等这般,有没有皇嗣,怕都没有另论之说吧?”颜才一改柔媚之态,冷声哼笑,“无论,还是茗暄,太后早有意除之,不过是没有机会罢了。”
武茗暄心下担忧宁昱晗,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思绪运转,点头道:“是。若不是担心皇上与她决裂,太后早就除了!至于才,皇上时,太后迫于前事,还需对礼让三分,如今……”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眼眸转过,却看向文婕妤。
“不必看,皇上若是去了,……”文婕妤怆然一笑,“是第一个受死的!”
思及之前怡欣殿所见,武茗暄微微点头,认为文婕妤的说法确是实。甚至,她还觉得,皇上一旦真有闪失,恐怕不待太后动手,另有蛰伏于暗处之便会先行要了文婕妤的命。
颜才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拉过武茗暄、文婕妤的手,道:“静观其变吧,不相信皇上会真有什么不测!”
“嗯。”武茗暄郑重点头,遂即强自镇定地召锦禾摆膳。
文婕妤蹙眉看看武茗暄,又看看颜才,默然用膳间,一个谋划已成型。
皇上遇刺失踪之事让整个嘉宁行宫慌乱起来,太后懿旨各宫分别封锁更是让妃嫔们惶恐不安,自危。
这样紧张的情绪直至十月二十宁昱晗负伤归来,才终于纾解。宫中气氛缓和了,可朝中气氛却骤然紧张起来。
十月二十日,就十三位御医齐入怡欣殿为宁昱晗检查伤势之时,桑正和、桑瑞、桑戎、洛尚之,包括洛尚之的儿子洛文博,以及桑、洛两家五百四十余名男丁以涉嫌谋逆之罪一并锒铛入狱。
慕霆钧闻讯震惊,入宫求得宁昱晗恩典,只身去天牢与桑正和会面。
慕霆钧面色凝重,问道:“分明调去淮州驻守,为何却来了泱州?”
桑正和并未立即答话,将前后事情联系起来一想,豁然开朗。想到怀里的调令已被搜去,谋逆之罪已成定局,他只觉无话可说,缓缓摇头后,闭目靠牢墙上,任凭慕霆钧如何问也不再开口。
此事,宁昱晗交由刑部、吏部共审。但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审?十月二十五日,刑部、吏部联名上奏,请旨按律将桑、洛五百四十余处斩,其家中女眷一应充入奴籍或发卖出京。
桑清因身怀皇嗣,又是首位皇嗣,并未受此事牵连,品阶、用度与之前不变。刚受封安昭仪的洛菱宛却并无皇嗣可傍身,便也连坐之列。
十月二十六巳时,宁昱晗带伤上朝后,回到怡欣殿。
一众宫伺候漱洗、更衣,而后李炳福的示意下,鱼贯退出。
宁昱晗靠坐龙椅上,面带浅浅笑意,不知思索着什么。
李炳福思量许久,才开口问道:“皇上,安昭仪如何处置?”
“她必然不会乐见安昭仪就这么死了……”宁昱晗把玩着腰间紫玉佩,微微一笑,“先贬入冷宫吧。”话音落下,随手从龙案上取过一卷早拟好的圣旨,递给李炳福。
然而,就李炳福捧着圣旨抵达水华殿之际,却见慕太后高坐正殿,拉着洛菱宛闲谈笑语。
看见李炳福入殿,洛菱宛目中闪过惊慌之色,但只一瞬又冷静下来,一脸娇羞地看着慕太后。
李炳福见状蹙眉,循例施礼,刚要说有圣旨宣读,却被慕太后抬手打断。
慕太后轻拍着洛菱宛的手,笑问:“李总管,皇上也听闻安昭仪有孕的喜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