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悠然现身入门处。
刘若水抬头看时,发现确实那个男的乃是败在他手下的跋锋寒,不由得在地低下了头,不让他发觉自己的存在。
至于那女人,则是一个美女,但无论面貌身材,眉目皮肤,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动。只是神情却冷若冰霜,而那韵味风姿,却半分都不输于郑淑明、白清儿那种级数的绝色美人。她也是奇怪,跨过门槛后故意堕后了半丈,似要与那男人保持某一距离。
一声长笑,响自欧阳希夷之口,接着是这成名数十年的武林前辈高手大喝道:“好!英雄出少年,来人与突厥的毕玄究竟是何关系?”本是议论纷纷的人立时静了下来,连那准备出手的蓝衣大汉也立时动容,不敢轻举妄动。只此便可见毕玄在中外武林中声威之盛。
“阁下刚进门便伤人,王某虽不好舞刀弄棍,但仍不得不被迫出手,给我报上名来!”王通淡淡的声音传来,但是谁都知道王通动了真怒。
跋锋寒只是淡淡的报了姓名,经过一翻激烈的言辞交锋。欧阳希夷突地仰天长笑,登时整座巨厅都象簌簌地颤抖起来。
“锵”的一声,似乎是跋锋寒把刀拔出鞘的声音,凌历无匹的刀气划过产生撕扯空间的尖锐声音。就在这一刹那,欧阳希夷亦於同一时间,掣剑出击。
两股无形无声的剑气刀芒,在刀剑相触前,绞击在一起,接着才传来毫无花假的硬拼后一下激响震呜,刀剑交织在一起。
欧阳希夷手中古剑化作惊涛骇浪般的剑影,大江倾泻地追击而去。跋锋寒像早预知了有这种后果,冷静得像个无风无浪的深潭,俊伟的容颜静若止水,疾退寻丈后,又抢了回来,横刀封架。刀光四射,剑气横空。
“跋锋寒的武功似乎又近了一步。”刘若水在心中喃喃道。
和上一次见面相比,跋锋寒的刀气更加的锋芒毕露,刀法也更加的成熟。以他现在的实力,虽然比不上绾绾,但恐怕已经能压住白清儿一头了。
看到这一幕,刘若水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种紧迫感,因为他有一种感觉,若是自己的武功一直原地踏步的话,恐怕很快就会被绾绾,跋锋寒,寇仲,徐子陵这样的天之骄子所赶超了。
就在此时,萧音忽起。那箫音奇妙之极,顿挫无常,每在刀剑交击的空间中若现若隐,而精采处却在音节没有一定的调子,似是随手挥来的即兴之作。却令人难以相信的浑融在刀剑交呜声中,音符与音符问的呼吸、乐句与乐句间的转折,透过箫音徐徐的交待出来,纵有间断,怛听音亦只会有延锦不休、死而后已的缠绵感觉。其火侯造谙,碓已臻登烽造极的箫道化境。
随着萧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高至无限,低转无穷,全场慢慢的安静下来,就连场中拚斗的两人也杀意大消,虚击一招后,各自退开,肃立恭聆。
人间天籁。
在刘若水的记忆中,能够和气相媲美的音乐恐怕只有刘正风,曲洋合奏的笑傲江湖曲而已,别的音乐和其相比,恐怕只能用“庸脂俗粉”来形容了。
听到石青璇的箫声之后,刘若水的心中不由得出现了一点失落。
刘若水之所以有信心从石青璇手中取得“不死印法”,是因为他已经准备了“笑傲江湖曲”作为敲门砖。毕竟,“笑傲江湖”的曲谱乃是刘正风和曲洋的巅峰之作,不会逊色于昔日的嵇康的广陵散。身为一位箫道大家,不可能拒绝这种诱惑。
但是现在看来,石青璇的曲艺恐怕还要胜过曲洋和刘正风两人,光凭一曲“笑傲江湖”,未必能够打动的了她。
箫音由若断欲续化为纠缠不休,怛却转柔转细,虽亢盈于静得不闻呼吸的大厅每一寸的空间中,偏有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而使人心述神醉的乐曲就若一连天籁在某个神秘孤独的天地间喃喃独行,勾起每个人深藏的痛苦与欢乐,涌起不堪回首的伤情,可咏可叹。
萧音再转,一种经极度内敛的热情透过明亮勺称的音符绽放开来,仿佛轻柔地细诉着每一个人心内的故事。
箫音倏歇。
大厅内再没有人能说出话来。
王通此时早忘了跋锋寒,心中杀机全消,仰首悲吟,声调苍凉道:“罢了!罢了!得闻石小姐此曲,以后恐难再有佳音听得入耳,小姐萧艺不但尽得乃娘真传,还青出于蓝,王通拜服。”
欧阳希夷也柔声道:“青旋仙驾既临,何不进来一见,好让伯伯看你长得有多少像秀心。”随即跋锋寒朗声道:“若能得见小姐芳容,我跋锋寒死亦无憾。”此时他身价倍增,没有人敢怪他口出狂言。
箫声过后,一缕甜美清柔得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喻的女声传入大厅道:“相见不如不见,青旋奉娘遗命,特来为两位世怕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旋去也。”
厅内各人立时哄然,纷纷出言挽留。
只是佳人终究已经远去了,就好似那首诗一样,“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当然,也没有人注意到,在满座的宾客中,已经少了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