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不动:“队长不让,耽误活要扣工分。”
赶车人:“告诉队长,这是给解放军修车,他要是敢扣,把我的给你爹。”
“唉!”牛三转身跑走。
赶车人把马牵到宽敞的场院上,走到驾驶室跟前对吴江龙说,“同志,下车吧!”
吴江龙下车,绕着吉普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毛病,一脸焦急之状。
赶车人,“走,先去我家喝点水,等会牛志国。”
“好吧!”
这半天吴江龙就没进一口水,赶车人这么一提,他才感觉出了渴。
吴江龙跟着赶车人进了一所院子。看见一名老年妇女正在院内喂鸡。赶车人说,“岳他妈,看看谁来了?”
老年妇人抬起头,看见一身绿军装的吴江龙后立时两眼发直,半天没说出话来。
赶车人说,“这是咱岳儿部队上的。”
一听这话,吴江龙心中顿觉不快,心想,“你这不是编瞎话嘛!我什么时候说跟你儿子是一个部队的。”
赶车人自知不对,小声对吴江龙说,“岳儿没了后,他妈时常犯疯病,只有说是岳儿部队的,她才高兴。”
“噢”吴江龙明白了,上前安慰老妇人,“大娘你好。”
“好,好”老妇人不在发怔,客气地往屋里让着吴江龙。
吴江龙进了屋子,赶车人对老妇人说,“你去烧点水,解放军同志渴了。”
“唉!”老妇人去柴垛上搬柴。
一路上,赶车人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所以两人进了屋后反而没话可说。干坐着不自在,所以赶车人说,“你先歇着,我去帮着烧火。”
“好,您先忙。”吴江龙客气地说。
老人出屋后,吴江龙开始打量屋内。
屋内很是简陋,草织席铺着火炕,地上是泥土地面,北墙立着一只长条红板柜。板柜之上,放着些零乱物品,再往上挂着许许多多照片。
吴江龙从炕沿边起身,凑向照片。这时,一张年轻军人照片脱颖而出,笑脸迎向他。
吴江龙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顿觉脑袋嗡嗡作响。脱口喊道,“刘岳,是你,原来大叔说的人就是你,刘岳。”
赶车人听到有人喊刘岳的名字,一掀门帘,从外屋闯了进来。当他看见吴江龙两眼挂满泪水后,老人明白了,眼前的这个解放军同志肯定认得刘岳。
“你是,你是”不等赶车人说完,吴江龙噗通一声跪在赶车人面前。
“大叔,我是刘岳生前战友。”
“啊!”老人一时不知所措。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刘岳的家人,由于部队整编,早先的熟人都分散了,后来我打听好些人也没找到,没成想,今天在这见到了您。”
赶车人终于明白过来,上前搀扶起吴江龙,“快起来,快起来。”
从这时起,老人眼中才出现泪水,这是吴江龙见到赶车人后,他说了那么多儿子的事,第一次流下的眼泪。
一听说刘岳老部队来人了,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挤了进来,里屋的地上炕上都坐满了人。
一位长者说,“我们都知道刘岳是牺牲了,可他是怎么死的,我们一直就想听,可没人跟我们说。你是他的战友,你能给我们讲讲吗?”
吴江龙点点头,长出一口气,尽量压住激动心情,缓缓向众人说道,“刘岳是好样的,他是我们排的副班长,那一天,我们攻打628高地,战斗打的很苦………”
天空上稀稀拉拉地下着小雨,哪管地面上的人类如何撕杀,依然我行我素地完成着上天的使命。这场雨来得太不时宜,本来就不好走的路面经他这么一淋,到处是泥泞不堪。这些还不算,他不仅淋湿了人的身体,还冻的战士上牙直打下牙。为了保住弹药不被淋湿,所有人几乎都把雨衣盖在了弹药箱上。顿时间,坡坎下出现众多光着的脊背。
要是这样挨雨淋也就算了。可战斗还在继续。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天黑之前必须把628高地拿下。
你说拿下就能拿下嘛!上面的越军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他们守着坚固的工事,把着机枪不停地向外扫射,只要有人露头,必挨一阵猛砸。
李森蹲在电台旁,一个劲地大声喊着,“是,是”二十分钟后保证拿下高地。”
只见李森把话筒扔给通信员,高喊一声,“六班,跟我上。”
话音一落,“哗”地从地上站起七个光背爷们。
“走,”李森一提冲锋枪就要往坎上爬。
刘岳上前一把拉住李森,“排长,你不能去。”
李森瞪着一双红眼,“我不去,你们能拿下高地?”
刘岳毅然地,“能。”
其他人跟着一齐喊,“我们能。”
李森看了看上面,又看看坎下等待出击的其他班战士,然后说,“好吧!你们过来。”
刘岳等人过来后,李森对着几人一边比划,一边说,“你们上了坎之后,不要照直走,要绕过去,先把左边那个机枪给我干掉。”
刘岳:“是。”
“出发”李森说。
刘岳一摆手,六个战士跟着他爬上了土坎。
李森随后对担任掩护的机枪手喊,“机枪掩护。”
顿时间,二排阵地上响起了激烈枪声。
这里的枪声一响,高地上的越军也毫不示弱,随之而来的,是三个地堡向外喷出的一束束火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