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龙早就看见王烈下马走来,心下激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起身拱手道:“小人孙德龙,是左国城天牢的牢头,因感念武功侯天威,故而带领劳内众弟兄揭竿而起,反抗刘乂暴政。”
王烈听他说完这番话,忽然一咧嘴笑了,借着四周火把的照耀,他能清楚的看见眼前这张满脸横肉的脸上的谄媚。
“天牢牢头,如此说来方才入城前,潜龙13手下的密探马胜所言令狐先生大抵就是这家伙帮助救出的,如此到可以和他说教一二……”
刚刚不过是为了人心相背,此刻却起了更深的打算。
想到这里,王烈的脸色愈发的柔和起来,温声道:“孙德龙。你们反抗刘乂很好,但我这里有一事不明。你能否给我解答一二。”
孙德龙也是个惯于察言观色的角色,借着光亮看到王烈的神情,能看出对方的确是有问题想问自己,却也愈发谨慎起来,小心道:“武功侯不必如此客气,小人但有所知,全部相告。”
王烈笑道:“嗯,我且问你。在左国城天牢附近是否有匈奴军营,营内士兵驻扎几何?”
孙德龙马上道:“是有一座大营,本来驻有士兵五万余,后来城内动乱,战火侵袭,多有散去,等刘乂来后。只设了一军人马,负责监管监牢。”
王烈闻言,眉头微皱:“只有这么少的人马么?刘乂究竟把兵马藏到哪里去了?”
他也没回避孙德龙,因为现在就算孙德龙是奸细,也不可能从自己这些话里听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孙德龙没有什么军事头脑,但却能听出王烈似乎在寻找刘乂手下的什么兵马。
他犹豫了下道:“那些兵马多数已经散去。后来刘乂的确不曾补充,不过我有一堂兄是在他帐下为将,本来一直驻扎在城内,我也多仰仗他照顾,但一日半前却再未归家。却不知和武功侯您所忧的是一件事……”
王烈一听,脸现惊讶之色。他刚才不过是死马当做活马医,没想到这孙德龙竟然还真说出了让他意外的消息。
烈索性不再走,直接在路边寻到一方还算干净的废墟,拉着孙德龙一起坐下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今日你说的明白,就是大功一件。”
孙德龙一听,高兴的差点心肺都蹦了出来,而王烈这般礼贤下士的作风,落在那些跟随孙德龙一起的民众和囚犯眼中,更加对孙德龙自己所言的“武功侯要封我做大官”的说法相信几分。
王烈如此真挚,让孙德龙知无不言,几句话谈下来,就把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出,王烈在脑海中仔细过滤了一下,迅速得出了自己的判断。
首先这左国城外城的确不曾驻有大军,想来是刘乂一是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攻入外城,二是不想给自己手下的密探侦探、分化他兵马的机会。
其次近日左国城内的某一部的匈奴人马的确有暗中调动,但是具体去了哪里并无人知道,而率军的也可能只刘乂的亲信,其他人根本不知晓。
这些兵马究竟去了哪里?
王烈解开了一个疑问,但另一个疑问却还是没有解开,为今之计,只能是广布侦骑,探查这一步敌人的动向。
不过能满过他手下潜龙密探的耳目,这刘乂也正是花了心思。
王烈起身,孙德龙自然也跟着站起,王烈看着孙德龙那一脸期待,忽然笑道:“我从来是有功必赏,你救我令狐参军在前,反刘乂在后,今日又解我心中疑惑,我却不能不赏你,这样,城破后你即为为左国城县尉,你也可以根据实际需要选拔几个手下协助你维护好城内治安,待有新功,再行擢升!这块令牌你先拿着,若遇到我麾下将士,可以此为证!”
说完,对孙德龙一拱手,又将一块令牌递给孙德龙,然后翻身上马离去。
此话说的并不大,但王烈递给孙德龙一块令牌,以及对孙德龙的的尊重态度却是全落在众人眼中,众人不禁又高看几眼孙德龙。
孙德龙一听,连忙躬身称谢。虽然不是他自吹的那个什么“吏部侍郎”,但能做到七品县尉,等于这一城的公安局长,却正适合他发挥。
王烈用人向来讲究人尽其才,这孙德龙八面玲珑,懂得做人,又是小吏出身,做一个县尉还是可以的。
此刻,孙德龙再看向王烈的目光已经是感激十足,如果说他原来还带着几分投机心理,此刻却难免有一种士为知己的感觉,虽然不至于去送死,但安心帮助王烈管控好左国城,他还是有这个信心的。
孙德龙小心翼翼将那块令牌揣在怀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渐渐平复下去,但却更加坚强有力起来。
一直到王烈他们走远,孙德龙还沉浸在激动中不能平复,而跟随在他身后的那些人,此刻都面带尊敬之色的看着孙德龙,现在孙德龙才是他们心中当之无愧可以依附的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