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充本身武功不错,但这个壮汉却更是可怖,沈充能出来这壮汉在用刀之上并不熟练,只能说是入门而已。
但偏偏速度很快,而且力气极大,几下硬碰硬,都直接将沈充手中的长刀劈开,差点直接给沈充开膛破肚。
沈充暗恨,这时他若有称手的长刀,也许还能战这壮汉,现在只凭手中短刃却是不能敌他。
杀了不过十余回合,沈充已经是步伐变缓,刀法凌乱。
那壮汉猛的大喝一声,环首刀高举,一式力劈华山。
沈充举刀去迎,咔嚓一声,自己的兵器断为两截,自己吃不住巨力跌坐在雪地里。
沈充闭上眼睛,只觉得那刀锋冰冷,眼就要及身,却生生停在了那里。
接着,一个声音道:“都给我住手,否则我杀了你们家沈充将军!”
四周正在激斗的士兵愣了一下,眼沈充跌倒在地,正被人用刀子指在咽喉处。
江左军的士兵犹豫了下,停止了打斗,但却并不肯扔下兵器,jing惕的着四周。
沈充睁开眼,只见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排众而出,向自己走来。
那少年走近他,朗声道:“沈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不是什么中军,而是狂澜军。你也算有勇有谋,不若降了我家主公,将来也可光宗耀祖……”
沈充了一眼四周,只见迭浪城内早就火光冲天。乱成一团,而城门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打开,还有人马涌入,城外还不断有呼喊冲杀的声音,显然是王烈大军已经杀到。
沈充悲叹一声。却道:“我输了,敢问你尊姓大名,我好知道自己是败在谁家之下。”
那少年道:“我姓谢名艾,愧在主公帐下为参军之位。”
沈充长叹一声道:“谢艾?我听过你的名字,都说你是王烈手下第一谋主,今
i这诈城之策想来也是出自你手?可笑我我还曾因你年少,对同僚说你不足畏惧,今
i之败才知我错。”
谢艾一听。以为自己折服了沈充。略带惊喜道:“这么说沈将军是肯降了?今
i只要将军你肯降,我向我家主公为你请功,封你为大将”
沈充闻言,却沉声道:“吾不过是一乡野村夫,家有薄财,少时读习武。想要为国建功,今
i走到这一步都是大将军栽培重用。统兵大将具瞻之重,我今
i尚不能胜任。损兵失城,岂能再误君命?且丈夫共事,始终当同,宁可中道改易!吾愿一死,以偿吾志!”
“不要,苏良,快拦住他!”谢艾忙喝道。
苏良闻言,就要起脚踢开沈充,但沈充却已经死死抓住指向自己刀锋,对准自己的胸口,然后猛的一挺身。
血花四溅,如点点红梅洒落在积雪之上。
“将军!”四周江左军一见,齐声悲呼,片刻跪倒在地,哀声一片。<秋……”谢艾眼中闪过一丝悲se。
他为人长于算计,但不等于不敬重英雄,尤其是沈充这种宁死不屈,宁愿为自己理想而身死的好男儿。
这时,化名刘丞的杜弢忽然俯身扶起沈充,惊喜道:“他还没断气。”
谢艾也忙俯身过去,只听沈充喃喃道:“我……我妻儿尚在城中,望将军……望将军不要牵连他们,让他们归乡……”
谢艾点点头道:“将军妻儿,我家主公定厚待之,将军安心!”
沈充闻言,颌首挺身,气绝身亡。
杜弢摇了摇头,沉声道:“此人是早有死志,否则怎会带着娇妻幼儿上阵杀敌……我不及也……”
说完,两行热泪留下。
杜弢是由沈充联想起了自己,他当
i为了无后顾之忧,将自己的老母妻儿托付给王真,若和沈充这样相比,高下立判。
心下也更敬佩沈充,却直接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沈充身上。
谢艾起身,对身边的杨彦之道:“彦之,速去寻沈充家眷,亲自带人保护,任何人若有惊扰他们母子者,杀无赦!”
杨彦之领命而去。
接着,谢艾走到高处,对四周哭嚎不止,茫然悲痛的江左军大声道:“今
i沈将军战死,亦非我等所愿,但各为其主,战场之上却不得不尽命,尔等放心,我们必当厚待沈将军家眷,也不会伤害尔等xing命,你们有愿意降的就地可入我狂澜军,不愿意的,放下兵器出城去!”
说完,对着四周活着和已经死去的将士行了一个半跪的军礼。
那边苏良和杜弢也是齐齐敬礼。
台下狂澜军和江左军士兵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那些江左士兵更是有些惊讶,他们万没想到作为胜利一方的狂澜军,竟然会对战败的一方施礼。
雪花,不断从半空飘下,此刻这迭浪城的一方天地间,除了洁白之血,就是洒落在雪地上的点点嫣红,红若火,灿若花。
寒风呼啸,男儿悲泣,此城此景,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