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些残兵败将,王敦就觉得自己额头青筋乱跳。
平日里这些大晋中军,自命不凡飞扬跋扈,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
可一旦遇到狂澜军,竟然比土鸡瓦狗还不如。
这样一向心高气傲的王敦怎能不气得几欲昏厥。
不过一到曾经的老对手司马睿如今的状况,王敦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不少。
这家伙和自己一样损兵折将不说,儿子也横死在国邸,如今是双眼通红,如痴如呆。
王敦现在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司马绍,甚至他心里也并不相信是王烈杀了司马绍,但心中却是暗喜,至少司马睿和王烈这个仇是结下了。
至于他,真正算起来和王烈并无深仇,还有回旋的可能。
王敦这边自行算计,司马睿却已经不能出府。
儿子司马绍惨死,“凶手”王烈逃脱,又损兵折将,一系列的打击让本来就身子虚弱的他直接病倒。
司马睿一病倒,手下依附的百官顿时群龙无首。
有点目光的,知道王导是司马睿的肱骨,此刻王导若能出面收拾,这些官吏尚且能团结在一起。
可自从那夜的宴席之后,王导似乎也受到了刺激,整日闭门不出,对于各路官员的拜会一概不见。
司马睿病倒,王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机拉拢那些平日依附于司马睿的官吏。
这一出手招揽,大多数官吏都望风来投,就连曾经司马睿的亲信刁协也公开奉王敦为主。
可是司马睿的谋主刘隗,和在外手握重兵的戴渊却不肯降。
王敦无奈,也不好逼迫太紧,否则就真如市井传闻那样,自己在这件事中获利颇多,是指使之人了。
期间,王敦也曾想过,那夜之事应该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自己虽趁司马睿病倒攫取到利益,可总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周札一死,究竟是谁指使他挑衅王烈,已经成为谜题。而从他得到信息杀向国邸,到与司马睿联手对付王烈,期间并没有人直接站出来帮助过他什么,王敦更是难以从中觅出端倪。
面对王敦的犹疑,手下谋主钱凤替他分析此事应该是陶侃所为,否则那陶侃的女儿陶蓉怎么肯出来指证王烈。
王敦听到这个结论,再联想到王导曾经给他分析的一切,对陶侃更是起了无限的杀心。
不过眼下他一边要忙于着手恢复建康的局势,一边要在建康和京口之间布置人马,以防王烈报复。
一时也没有时间去对付陶侃。
但他不去招惹别人,别人未必不来招惹他。
先是接连几日,城内关于他陷害王烈,杀死司马绍的传言不断出现,而且愈演愈烈。
接着是司马睿那些不肯投靠自己的官吏,先后有数名被人刺杀,甚至连刘隗也被刺成重伤。
如此一来,市井间谣言更甚,甚至把王敦比成了东汉的董卓。
这也迅速激起了百官的反抗之心,这些人本就讲究面子,此刻更是认为是王敦谋划了这一切,此时去投王敦,无异于趋炎附势之辈。
很多本来还在观望的官员都选择了闭门不出,既不去效忠病逝严重的司马睿,也不肯来见王敦。
王敦无奈,一边命手下带兵搜捕全程,缉拿刺客和造谣之人,一边加紧拉拢中间派。
但随即风波又起,先是王敦派出的人马不断遭到伏击,两天就死伤过百;接着他手下的官吏也被人刺杀十数人;谣言又起,说是司马睿一系的人马为了报复王敦所为。
紧接着,建康城内的一些军营、仓库、码头也不断有人纵火破坏,祸乱不断。
内乱不去,外忧又至。
距离王烈杀出建康城不过三日,从荆州忽然快马传来战报,说是陶侃已经正式宣布与建康一系决裂,不日就将兵发扬州。
王敦接到这个消息,自然不肯相信,陶侃的世子陶洪和幼女陶蓉皆在建康,现在荆湘一地土著生事,若说用点阴谋诡计来祸害江左还有可能,怎么可能发兵扬州,那不等于是扯旗造反么?
但王敦不信,不等于别人不信,王敦得到这个情报的时候,流言就开始在城内传开。
城内官吏是何心思暂且不提,百姓却是愈发恐慌。
江左百姓中很多本来就是衣冠南渡时而来的,经历过战乱的残酷,所以对战事十分敏感。
一听说扬州也要成为战场,再加上有心人的误导与推波助澜,顿时携家带口就要出城避难。
有一人带头,就有两三人相随,接着就是几户、十几户的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等到王敦得到消息,城内已经再次乱成一片,更甚那日追缴王烈的情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