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狠狠一挥手。
王烈却忽然大笑几声:“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明日我们一早上路吧,是不是,先生?”
说完还对令狐艾一阵挤眉弄眼,轻声道:“有人……”
说完,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向远处一扔:“好像有只狐狸,先生把弓箭给我。”
草丛中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个带着皮帽子的脑袋露了出来,却正是那个胡人青年吕玉:“不要射箭,不要射箭,是我,我在方便。”
王烈恍然:“是你啊,吕兄,这荒郊野外的可不好乱走,小心被人当成野狗狐狸什么的射死。”
吕玉心里一阵苦涩,强颜欢笑:“那是,那是,多谢王小郎君提醒。”
王烈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点点头,和令狐艾转身离去。
吕玉张大了嘴巴站在哪里,半响摇了摇头,又俯下身去嘀咕道:“还没拉净,下次绝对不在这里方便。”
回到手下搭建的临时营寨里,令狐艾回头了已经有些昏暗的野外:“首领,用不用派人监视他们?”
王烈笑了:“嗯,先生你去布置吧,我累了,先吃晚饭,吃完饭就睡觉,明早还要早起出发呢。”
令狐艾着王烈就这么溜走,气得一拍大腿,却更牵扯着浑身肌肉酸痛,只好一瘸一拐的去布置安排。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再次上路。
这次前边探路的变成了蒙浑和两个手下,冉瞻则带人吊在侧面,一方面可提防来自侧翼的偷袭,一方面则可以暗中观察蒙浑等人的动向。
令狐艾昨夜就告诉他,这一路所有狂澜军的士兵必须刀枪不离身,弓箭随时挂在马背上,至于战马更要有专人日夜管,防止有人下黑手。
带路的蒙浑果然极其熟悉这区域的情况,带的路都很偏僻却又不是很难走,连续两天走出有近百里,都没有遇到过石勒人马的影子。
那个吕玉这两天却是有事没事就往王烈他们这边凑合,口中连称王烈为少年英雄,又半真半假的说王烈这些手下都是虎狼健儿,难道是传说中的石勒手下的火鹤营不成?
一副少年人遇到了偶像的派头。
王烈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吕玉会真把自己这些人当成偶像,也不会觉得自己这一行人真的比火鹤营还火鹤营。
说句难听的,王烈他们穿成这样,就是为了掩饰下自己真实的身份,真要近距离遇到石勒的人马,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除了硬拼,那就只能遁走。
当然,谢极也和王烈说过,这蒙浑的爷爷尹力是谢家买来的一个老奴,谢鲲为人宽厚,他年纪颇大,询问他后知道他在北地还有亲人,就消了他的贱籍,放他回了北地,这尹力自然感恩戴德,这些年一直和谢家有联系,更数次带领谢家的人马穿越石勒控制的地区。
这蒙浑也应该是尹力在北地的亲属,他们之前虽然没有见过,但蒙浑相貌上到是和尹力有七八分相似,不过估计尹力也只是告诉过他们是晋人的身份,应该不知道王烈的真实身份,也不会清楚他们此次行程的真实目的。
而且,昨夜他们几人也分析过,这吕玉一行应该也是蒙浑此次护送的目标,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蒙浑尽心尽力护送他们穿越敌占区应该是没问题的,就算是为了保护吕玉。
只是,他们需要提防关键时刻被蒙浑出卖,以保护吕玉。
这些话,王烈自然不会告诉吕玉,但面子上却对吕玉的热络也积极回应。
王烈的性格本就不是一个闷葫芦,吕玉这家伙虽然傲慢无礼了一些,可深入接触后也是个善谈喜结交的性格,却和王烈一路大声说笑,引得众人侧目。
尤其是冉瞻,根本不太明白自己的主公为什么要和这个无礼的胡人小子如此攀谈,吕玉现在遇到他,也是恭恭敬敬,冉瞻也不好发火,但对他却没有一点好脸色。
吕玉却是混不在意,这小子是自来熟的性格,出手大方,如果不表现出傲慢的一面,到还真是个做朋友的对象,几天下来,却和一干人打的火热。
至于令狐艾那边对这吕玉的暗中查探,却也没有什么结果,几次打探下来都是:“吕玉是某个草原小部落的继承人,这次是和商队一起来到的襄国城,最近家里出了事情,着急回去处理,可是因为战乱很难穿越两军交战的区域,怕被双方误伤,这才托人找到蒙浑带路。”
这种托辞王烈和令狐艾自然不信,可又不能说破,反正双方都有秘密,也都是为躲过石勒的眼线,现在暂时在一条船上,那么暂时合作也是无妨。
只是这样一来,令狐艾却对吕玉的身份更加好奇起来。
他这样胆小趋利的人有一个优点或者说是缺点,那就是好奇心比一般胆子大的人还要大,而且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否则也不会如此去赌,和王烈上了“贼船”。
眼下这个吕玉究表面上是个二世祖,不懂世事,可令狐艾却从他身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