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枢最高决策层,北齐旧臣就剩下他和裴世矩,而这种特殊的经历使得他们之间有着天然的共同利益,一旦到了特殊时期,这种天然的共同利益就把他们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但非特殊时期,两人就要保持安全“距离”了,毕竟“北齐旧臣”这个“招牌”在政治上太敏感,还是让历史尘埃埋葬了为好。
现在就是特殊时期,关系到封德彝政治生命能否延续的关键时刻,虽然十八年来封德彝历经风雨而不倒,但哪一次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安然度过风暴的前提是,你必须选择一条最坚固的“船”,然后选择一个正确的“逃生”方向,否则必然葬身大海。
封德彝坚信,目前最坚固的“船”就是圣主,只要坚定地追随圣主,肯定不会坠落大海,但问题是,如果圣主不信任自己,不需要自己了,非要把自己扔进大海,怎么办?所以封德彝必须体现出自己存在的价值,而这个价值又正好为圣主所需要,唯有如此,圣主即便怀疑自己的忠诚,暂时也不会终结自己的政治生命。
只是,自己存在的价值在哪?自己存在的价值,实际上就是想圣主之所想,急圣主之所急,圣主想什么,要什么,自己就要给圣主提供什么,换句话说,圣主想要的,也就是自己所要选择的“逃生”方向。
就在封德彝殚精竭虑、夙夜难眠、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一份急奏突然出现,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突然显露在眼前,苦思无策的封德彝顿时灵光一闪,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当即下令,紧急约见涿郡留守段达。
封德彝与段达都是中央高级军政大臣,彼此熟悉,但也仅仅就是熟悉而已,因为分属不同派系,又分属军政两界,两人根本没有交往,最多就是见面点个头打个招呼,不过即便就是这个“点头打招呼”,估计一年都难碰上两次。
封德彝主动约见段达,对段达来说非常意外。
段达是三天前的晚上才觐见的圣主,除非圣主再次召见他,否则正常情况下他根本见不到圣主,毕竟要觐见圣主的大臣太多了,大家都在排队,就连内史省、门下省、尚书省三大中枢机构的长官都在排队等候,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地方长官?所以在段达看来,封德彝如果能重视这份急奏,乘着觐见圣主的机会呈递上去,他就感激不尽了,哪料到一转眼的功夫,内史省那边就传来消息,封德彝竟然要亲自约见他,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见面稍加寒暄后,封德彝就直言不讳地说道,“这份急奏的内容很重要,一旦证明高阳宫的确失陷,后果就非常严重,这等于公开打脸,由此不难推测到此事背后大有玄机,稍有不慎,受到连累的不仅有河北人,还有你这位涿郡留守。”
段达连连点头,急切说道,“某已派出援军,火速南下高阳。”
封德彝摇摇手,示意段达不要打断他的话,“某要知道,到底是那个叛贼在攻打高阳?高阳是否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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