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破竹,挡者披靡。”杨玄感信心十足地一挥手,“十到十五天之内,某就能拿下东都。”
“是洛水以南的外郭,还是洛水以北的皇城和宫城?抑或,洛水南北,整个东都,都在你的控制之下?”李子雄追问道。
杨玄感略略皱眉,与胡师耽、杨玄挺、王仲伯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而胡师耽等人不约而同地微微颔首,支持杨玄感透露实情,毕竟目前形势并不好,若能赢得李子雄的充分信任,若能让李子雄拿出全部力量支持杨玄感,则有利于这场兵变。
“某有把握拿下洛水以南。”杨玄感回道,“而洛水以北把握不大,一则禁卫军统帅左监门郎将独孤盛是武川人,他不但忠诚于独孤氏,更忠诚于圣主,若想从他手上以武力攻陷皇城和宫城,太难了;另外武贲郎将费曜回京了,皇城和宫城的防守力量会进一步加强,虽然鲜卑人未必绝对忠诚于圣主和越王,但在东都形势尚未完全绝望的情况下,鲜卑人倒戈的可能性亦是微乎其微;再有,武贲郎将李公挺换防至邙山一线,并代替秦王杨浩暂领河阳都尉府,这样一来大河南北防御就连成了一体,不但东都北面的金谷、大和谷和金墉城的防御因此加强,河阳都尉府也可以得到卫府军的有力支援,而李公挺在河内防区固若金汤的情况下,必然以大河和邙山为依托,出重兵支援东都。”
杨玄感说到这里脸色就难看了,眉头深锁,“崔赜肯定知道一些秘密,所以近期所有举措,包括以牺牲崔氏之利益来换取鲜卑人的合作,都是为了加强洛水以北的防守,而洛水以北的防御越是牢固,我们的攻击难度也就越大,攻击时间也就越长。”
“问题就在这里。”李子雄说道,“某的建议是,你在黎阳举旗后马上传檄天下,宣布自立,以便把所有支持自己的力量紧紧抓住,紧紧捆在一起,逼迫他们不得不倾尽全力帮助你攻打东都。”
“以某的自立来胁迫某的支持者?”杨玄感马上就听懂了。
“你必须考虑到,兵变爆发后,若你在皇统选择上迟迟没有动静,足以⊥外界解读为你在高层博弈中处处受制,无所作为,这等于告诉你的支持者,这场兵变孤立无援,后果可想而知,离心离德的人会越来越多,因为兵变失败了,他们做为从犯,不但有苟且偷生之机会,甚至还能因临阵倒戈而加官进爵,反之,若你高调自立,给外界的判断则是你有绝对自信,同时,你开国,你组建军政府署任命文武百官,坐实所有支持者的叛逆罪名,把他们统统推到断头台上,逼迫他们不敢三心二意左右摇摆,不得不赔上全部的身家性命拼死一搏,那么后果就截然不同,所谓哀兵必胜,在不计代价的攻击之下,洛水以北焉能不失?”
杨玄感犹豫了。自立的风险本来就大,而在如此大的风险下,选择一个合适的自立时机,并准确评估出它带给自己的利益要大于它带给自己的伤害,难度不是一般得大。
胡师耽马上提出质疑,“某认为,在黎阳自立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太大,极有可能演变成众矢之的,人人喊打,相比起来,拿下东都,具备了自立条件,顺理成章而自立,则正面影响要远远大于负面影响。”
王仲伯则支持李子雄的建议,“兵变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而参与这场豪赌的人必须拿出自己的全部所有,孤注一掷,舍身忘死,以破釜沉舟之勇气,玉石俱焚之决心,才有可能赢得最后的胜利,反之,若给了他们后悔机会,给了他们一条退路,他们岂肯倾尽全力,岂肯誓死一搏?”
杨玄挺反对,“胁迫并不是好主意,可能适得其反,一旦支持者离心离德,观望者避之不及,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积善却是支持,“我们不要忘了白发李风云,不要忘了白发李风云背后的那股庞大势力。白发李风云对拿下东都信心百倍,否则他不可能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一马当先。既然他都信心百倍,我们为什么没有信心?”
争论非常激烈,各执一词,各不相让,搞得杨玄感头都大,无所适从,就在这时,一个噩耗突然传来,游元死了
骤然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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