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将疑。”崔钰笑道,“如此大事,只要没有发生,儿都将信将疑,但如果你能透露更多秘密,儿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会让崔氏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李风云微微颔首。的确如此,去年东征期间,正因为中枢重臣一个接一个死去,都给自己说中了,崔钰才相信了自己的推演,急吼吼的跑去辽东战场拯救自己的父亲。这次也是一样,现在无论自己这么说,说得天花乱坠都没用,崔钰肯定是将信将疑,只有等到杨玄感真的发动兵变了,她才会相信自己。
“你可知道这场兵变大概何时爆发?”崔钰问道。
“盛夏,六月的某一天。”李风云说道。
崔九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场兵变若想成功,最佳发动时间应该是七月,因为辽东战场冬天来得早,深秋时分若没有攻克平壤,远征军就要撤退,由此可知,远征军至少要在远东雨季结束后,也就是七月前后抵达平壤城下,给自己赢得两到三个月的攻城时间,而那时远征军距离东都的路程最远,讯息传递时间和回援时间都最长,等到远征军回到东都时大河南北也已进入冬天,已经不利于作战,这便给了兵变者更多的坚持时间,而兵变者坚持的时间越长,对东都政局的影响就越大,对圣主就越是不利。
但奇怪的是,李风云预测兵变发动时间是六月,比最佳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月,而提前一个月也就预示着圣主和远征军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返回东都,这对兵变者十分不利。
“兵变的最佳时间应该是七月。”崔九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机密泄露了,只有提前发动兵变。”李风云不假思索地说道。
崔九恍然大悟,若机密泄露,兵变当然要提前,否则死的就是阴谋发动兵变的人了,“所以,你预测这场兵变一定会败?”
李风云点头,“这是兵变失败的原因之一,但不是最关键的原因。”
“最关键的原因是什么?”崔钰问道。
“杨玄感没有在各路救援军队到来之前,彻底拿下东都。”
崔钰愣了,崔九更是不解,“越国公不在东都?”越国公是礼部尚书,是中枢重臣,若不在东都留守,就会随侍于圣主左右赶赴辽东战场,那也就失去了在东都发动兵变的可能。
“越国公不在东都。”李风云以非常肯定地口气说道,“越国公在黎阳督办东征粮草。”
崔钰和崔九吃惊地望着李风云,难以置信?这到底是李风云胡扯八道,还是他当真拥有预测未来的天赋异禀?不过想想去年他曾预言中枢重臣一个接一个死去,结果一一应验,两人还是选择了暂时相信。
“你的意思是,越国公没有攻陷洛水以北的皇城和宫城,结果功亏一篑?”崔九继续追问道。
“东都城内肯定有越国公的内应,这一点毋庸置疑。”李风云说道,“杨玄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外郭,但若想攻陷由禁卫军戍守的皇城和宫城,那就难了,而他没有攻陷皇城和宫城,没有占据中央府署和禁中宫殿,也就等于没有攻陷东都的权力中枢,就不能给各路援军以士气上的沉重打击,不能给圣主和朝廷以致命打击,所以失败也就成了必然。”
但是崔九旋即想到了一个关键所在,“如果燕王杨侦留守东都,燕王背后的虏姓贵族与杨玄感达成妥协,则东都必失。”
崔钰也醒悟了过来,“你竟然遗漏了如此重要之事,可见你的预言终究还是胡编乱造。”
李风云笑道,“谁说某遗漏了?某当然知道哪一位亲卫留守东都。”
“赵王杨杲?”崔钰不以为然地问道。
“越王杨侗。”
越王杨侗留守东都?崔钰和崔九先是惊讶,旋即仔细一想,顿时便相信了八九分。相比起来,三位亲王中,越王杨侗留守东都的可能性,的确比赵王杨杲和燕王杨侦要大上许多。
两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如果越王杨侗留守东都,崔氏就不是旁观者,而是当事者了,这直接关系到切身利益,不得不倾尽全力做好防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