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云微笑点头,心中已有计较。
韩相国派人来联系自己乃属正常,反之,不联系自己才不正常。韩相国派人来的目的无非就是商讨通济渠之利,而联盟已经决策保持通济渠的畅通,唯有保持通济渠的畅通,双方才能共赢。此事对联盟来说已不是问题,韩相国对此事也应该有绝对把握。然而,他派来的这个信使和这群白衣人却非同寻常,这不能不让李风云想得更多一点,更深入一些。
李风云知道韩相国的背后有个庞大势力,而这个势力不但控制着宋州乃至通济渠一线,还处心积虑想控制荥阳、东郡和济阴这块进出中原的战略要地,但去年白马劫狱大案和芒砀山义军劫掠重兵大案震惊了东都,皇帝和中枢乘机进行了大范围的人事更迭,导致这个庞大势力在通济渠一线的政治利益遭遇了重挫。李风云确信,联盟西进中原,劫掠通济渠,威胁京畿,必然会引起东都政局的剧烈动荡,而这个庞大实力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再一次控制通济渠一线。如果这个信使来自东都,那就有很大可能来自那个庞大势力,若联盟能与那个庞大势力达成“默契”,必能帮助联盟有效控制接下来的战局,这对联盟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壮大机会。
李密一张嘴就“惊天动地”,试图先扬后抑,以巨大悬念引起李风云的关注,然后再以三寸不烂之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尽展自己的惊艳才华,一举“攻克”李风云。
然而,李风云平静若水,云淡风轻,其眼里掠过的不屑和鄙夷,让李密不仅倍感失望,更有一种哗众取宠、自取其辱的尴尬感,但李密迅速调整了心态,对面不过是一个贼,一个野蛮而血腥的叛贼而已,即便他心机深沉,手段了得,又怎能比得上我胸中之锦绣?
李风云不说话,李密后面的话就出不来,哽住了,但不说不行,“将军可知”
就在他准备再抛出一个惊天“悬念”的时候,李风云很不礼貌地打断了他,而李风云说出来的话,让李密既郁闷又憋屈,感觉自己费尽心血、竭尽全力打出来的一拳,竟然打在了一团棉花上,难受到了极致。
“请回去告诉韩明府,某暂时不会断绝通济渠。”李风云说道,“通济渠不断,东都就不会着急,京畿戍军也就不会急于出关戡乱,这对某有利,对韩明府也有利。不过,某手下吃饭的人太多,烦请告诉韩明府,这段时间要有福同享,不要光吃肉不吐骨头。某的手下饿红了眼,天天喝汤会喝出火气来,一旦怒不可遏,后果就严重了。虽然韩明府未必会因此伤筋动骨,但惹恼了东主,坏了东主的大事,恐怕就得不偿失了。”
李风云的最后一句话明显就是试探,但让他失望的是,李密似乎被他这种直指要害的说话方式搞得措手不及,方寸大乱,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对他的试探更是没有任何回应。
李风云不想继续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与王伯当、李密“虚应”了一番,又表示晚上要盛情款待,随即匆匆而去。
进了帅帐,豪帅僚属们还在据理力争,毫无结果。李风云大为光火,这都火烧眉毛了,还不互相妥协尽快拿出一个决策?正想厉声训丨斥几句,就看到萧逸从帐外疾步而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声问道,“王伯当所带之人,来自何处?”
李风云估猜萧逸也看出那群白衣人的不同寻常之处,于是回道,“韩相国的信使。”
“你确定?”萧逸神色凝重地问道。
李风云立即察觉到了萧逸的异常,“你有什么怀疑?”
萧逸迟疑了一下,凑到李风云的耳边说道,“某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认识?”李风云好奇地问道,“谁?”
“蒲山公李密。”
李风云难以置信,吃惊地望着萧逸,有一种匪夷所思之感,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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