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某想出卖自己的兄弟,某愿意做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徐师仁忍不住怒声说道,“某的父母妻儿,徐氏几十口性命,都在段文操的手上捏着,你让某怎么办?若你能救出徐氏一家老小,某这辈子就给你做牛做马。”
“你徐氏不过几十口性命,而宁阳城失陷,死去的就是数千人。此刻这数千人的家眷亲族都在蒙山,一旦这数千人死了,没办法给蒙山弄到粮食,你可以想像一下,那数万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无辜生灵,还有多少能够活下来?几十口性命,与数万口性命相比,孰重孰轻,你这个任城大侠不知道?”
徐师仁神色骤变,手指帅仁泰厉声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改变主意了?你改弦易辙,不打算献城投降了?你在骗某?”
帅仁泰冲着徐师仁摇摇手,示意他不要激动,“段文操和我们不一样,他和北海段氏就如一颗参天大树,而我们不过是一群草芥蚁蝼,所谓的齐鲁利益实际上就是他北海段氏的利益,为了他北海段氏,段文操根本就不在乎草芥蚁蝼的死活,他牺牲我们的时候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徐师仁意识到事情不对了,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你既然不相信段文操,为何还打算献城投降?”
“因为某想知道,你是不是段文操派来的奸细。”帅仁泰手握刀柄,面露失望之色,“结果让某非常寒心。某与你知交多年,情同兄弟,对你十分信任,甚至在白发帅来书告警,韩进洛和甄宝车打算对你下手的时候,某还百般维护,但结果却是如此。为什么?你以侠义闻名齐鲁,你是任城大侠,你和我们都是兄弟,你为什么要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
徐师仁确信自己中计了,也知道自己暴露了,更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既然死路一条,他反而平静下来,反正都是死,且自己并没有走出最后一步,并没有真正帮助段文操杀害自己的兄弟,所以他虽感羞惭,却并不恐惧,反而有一种解脱感。自己死了,就不会连累到家人了,任城徐氏终究没有谋反,段文操也不是血腥残忍之人,他肯定会信守诺言,放徐氏一条生路。
“告诉某,为什么要背弃兄弟?不要说段文操挟持了你的家人亲族,某不信。”帅仁泰怒声质问,“任城徐氏也是齐鲁大族,虽然比不上北海段氏,但在鲁郡亦有足够实力,段文操若想控制鲁郡,就必须赢得你徐氏的支持,他岂敢以徐氏生死来要挟你?看看城外,城外就有任城乡团,而任城乡团的主力便是来自你徐氏家族。你既有如此实力,段文操拿什么要挟你?”
徐师仁苦笑摇头,“你知道,某并不是家主,而徐氏家主对某一直很不满。”
此事帅仁泰倒是很清楚。徐氏家主曾官至一州刺史,后来因为跟错了人、站错了队,罢官归家,旋即把重振家族的希望放在子孙后代身上,对徐师仁更是寄予了厚望,哪料到徐师仁有侠义之风,结交了一帮江湖朋友,纵横黑白两道。你不成器也就罢了,还做违反勾当,祸及家族,那就不能容忍了,所以徐氏老家主一直不待见徐师仁。
“这和徐氏老家主有甚关系?”
“老家主威胁某,若某不帮助段使君,便把某逐出徐氏。”徐师仁黯然苦叹,“此事便和你们举旗造反有关系了。”
帅仁泰一听就明白了。此次徐师仁的好朋友帅仁泰、霍小汉先后举旗造反,那徐氏老家主为防患于未然,肯定要对徐师仁耍些手段,以免给家族带来覆灭之祸。而徐师仁之所以答应,估计是对帅仁泰、霍小汉的前景持悲观态度,打算在生死关头帮朋友一把。
帅仁泰想了片刻,松开了握刀的手,说道,“若你还当我们是兄弟,便与我们并肩作战,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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