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先生迅速在吕明星和李风云之间做了一下比较和权衡,很显然,吕明星就是一个纯粹的贼,阴险狡诈、心机狠毒、贪婪粗鄙且鼠目寸光,这种贼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可以,造反就不行了,说实话吕明星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造反的打算,更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鸿鹄之志。所以比较之后,李风云的优势就非常明显了,不论其人的性格手段如何,仅以此人把造反当作一番事业来干,更有像陈胜吴广那等改天换地的志向和理想,即便其高谈阔论有纸上谈兵之嫌,那也值得辅佐,以自己之能力,足以帮助李风云把“纸上谈兵”变为事实。
陈三先生断然做出决定,自己还是按照预定计划躲在“幕后”,不过辅佐对象则由吕明星改为李风云。造反队伍里有三个首领,任意两个首领联手合作,必然能牢牢压制住另外一个首领,并牢牢控制住造反的领导权。
李风云把自己的造反大计阐述完了,陈三先生的决定也做出来了,他直言不讳的笑道,“你的野心很大,志向更是高远,但未免危言耸听了,且过于自信。你怎么知道中土将在未来几年陷入内忧外患的困局?又凭什么推断今日王国会在中外恶劣局势的夹击下轰然崩溃?”
李风云诡秘而笑,“先生不妨拭目以待。某对天下大势若是估计对了,那么今日举旗,则意味着中土大地将由此掀起惊天波澜,未来我们必能雄踞中原,逐鹿天下。”
陈三先生根本不相信,权当是李风云的胡言乱语,不过这番疯言疯语则证明了李风云对造反大计充满了信心和激情,而这正是造反者所必须具备的心理,假若造反伊始就没有自信,就十分颓丧和绝望,那还造什么反?不若自己抹脖子算了。
陈三先生不想在这种毫无意义的细节上纠缠,他马上转移了话题,“你何时从军?又在何处镇戍?西土?抑或是北疆?”
李风云所讲述的造反大计中,除了核心的生存策略,便主要是军事上的措施,比如队伍的建设,攻防战术的演练,严明军纪,军需筹措和运输等等,其对军事的熟悉程度非同寻常,很明显他曾从军戍边,并且参加过征伐,甚至有可能是一名卫府军官。
李风云笑着摇摇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某已经遗忘了。”
陈三先生略感错愣,他没想到李风云对过去藏匿得如此之深,竟然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自己的打探。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自己也是一样,这些年潜心藏匿,又有几个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宇文述之尊贵,亲自派人将李风云羁押回京,而一路之上更有无法无天之徒屡次阻杀,可见李风云也非寻常之人。此次他积极主动要求举旗造反,不难推测到其处境之艰难,肯定是走投无路了。
“很久以前?”陈三先生为避免尴尬,哈哈一笑,戏谑道,“请问风云,贵庚几何?”
在他看来,李风云最多二十四五岁,尚属热血冲动之期,虽然其心智远比同年龄人成熟,但那是由特殊境遇所造成,并非天生,即便老奸巨滑也还有棱角可寻。
“忘记了。”
李风云这句话顿时让陈三先生尴尬至极,他没想到李风云的性格不但不圆滑,反而是有棱有角,异常犀利。
“先生对某所说,有何见教?”
李风云趁着陈三先生羞恼之际,马上反客为主,咄咄逼人,不再任由陈三先生掌控局面。
“甚好。”陈三先生不得不敷衍一句,以免双方因尴尬而心生怨隙。李风云的谋划的确不错,但缺点显而易见,纸上谈兵,他不熟悉芒砀山及其周边地区,更不熟悉梁郡及其周边郡县的形势,所以他的谋划实际上就是空中楼阁,中看不中用。
“但是……”陈三先生打算把自己的想法阐述一下,明白无误的告诉李风云,这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举旗一事由我主导,造反大计由我谋划,你就安安分分的做个“傀儡”,我叫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休想骑在我的头上为所欲为,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强龙过江啊?
“甚好!”
哪料李风云一声欢叫,当即打断了陈三先生的话,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那就依计而行,先把队伍拉起来。”
陈三先生的一张脸霎时变成了酱紫色,神情僵硬,一双眼睛难以遏制的喷出了怒火,欺人太甚,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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