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航运的总部设在广州,所以谢念诚很快就在码头库区找好了合适的仓库,把第一批军火收了进去。
仓库里有了枪,兜里还有钱,接下来的自然是要找人了。
广州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是谢家接受海外物资的中转站。
军火、机器、物资、药品……
这么多品类繁复的东西,如果走海关的话,从经济上看光是交税能让你憋到内伤,更别提有些好东西还会莫名其妙的“漂没”。
从政治上看,你谢氏集团一个企业,进口那么多军火想干嘛?
谢念诚决定“走水”。
从谢氏集团广州分公司了解到的信息来看,现在广东这边大大小小的走私团伙有好几百家,如果谢念诚只是为自己搞东西,不对外发卖的话,应该不会触动那些大的团伙的利益,不会招来太多麻烦。
少了江湖上的风险,事情就不会太难办,能找到会开船、敢玩儿命的人就行。
谢氏集团的员工当然不能调过来,即使让他们出面都不可以,就是谢念诚,也不打算让自己直接出面,而是让张承岳出面,成立一个组织,专门从公海上卸货到库区的仓库。
这天一大早,谢念诚和张承岳就到广州白云码头去招募人手。
到了码头工人聚集的地方,谢念诚和张承岳开始四处走动,大声用川音对话,大意就是说有大生意什么什么的,目的是想吸引四川出来的工人的注意。
在广州招募人手,当然是找四川出来的更加靠的住,在异地打拼,不靠本乡人还能指望外地人吗?
川西平原水旱由人,跑到遥远的广东的人不多,但川东川北川南山区,人多地少,不少青壮年都到江浙、广东讨生活。
在码头和海上工作,比一般的厂子工钱来的要高,这对从贫苦山区出来、吃惯了苦的人而言是个很好的选择。
不出谢念诚所料,两人没转几分钟,就有两个个子不高、面黄肌瘦的人怯生生地叫住了他们:“老乡,四川的哇?过来说话、过来说话。”
几人找了个人少点的地方,张承岳掏出烟点上,又给那俩一人发了一根。
“耶,兄弟,整的好哦,吃的起‘巨浪’,可以可以,我们平时都还是自己裹烟叶子哦。”
谢念诚不想在江湖里出头露面,所以他的身份是张承岳的跟班,为方便交流,也是满嘴的乡音:
“两位老乡,这位是大飞哥,我们才从四川出来,想从广州整点好东西回去,到处问了下价格,都有点儿烧人,所以想从洋人手上搞点一手货,现在好弄不喃?”
回话的人拉着旁边有些唯唯诺诺的同乡向张承岳弯了弯腰:“我们只是搬运工,不太清楚这些事情。”
谢念诚摸出两块大洋递给他们:“请两位帮个忙,喊哈晓得这个事情的老乡来和我们摆一哈儿哈。”
搬运工生意不好的时候,一天还赚不到一个大洋,两个瘦小的搬运工结果大洋自然是很开心,回头往人群中去了。
谢念诚和张承岳坐在水泥墩子上等着。
这是个货运码头,脏乱差是必然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臭水、垃圾、臭汗混合的难闻的味道,张承岳道:“队长,要不咱们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去等?”
谢念诚摇摇头:“想在这儿招人,在这儿都呆不住还搞啥子?就在这儿等。”
张承岳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住了谢念诚的话。
没过多久,在拿了大洋的两个搬运工的带领下,一个高出一头,还算敦实的二十几岁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和谢念诚的白皙大不相同,已经有些黝黑,看来在广州的时间不短了,胡子拉碴,满目沧桑,虽年青,走路的时候已经有些弯腰。
接过张承岳的烟,他深深闻了闻:“好烟啊,好久没有尝过了。”
巨浪五毛钱一包,不是一般人消费的东西,码头工人中常见的烟也就三五分钱一包。
听到“好久没有尝过”,谢念诚对他有了些兴趣,看来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这是大飞哥,我姓陈,兄弟你是?”
黝黑汉子点燃烟狠狠吸了几口,随意道:“就叫我老黑,怎么样,二位想做什么生意?”
张承岳道:“我想搞货回四川,在这边我已经找好了码头,外面也有货源,但才来不久,不知道怎么搞比较好。”
“大飞哥,你是想搞一票?还是要长期干?有多大的量?”
“当然是长期,量不好说,一年最少有个几千吨。”
老黑浑浊的双眼一下有些光亮,整个人也精神起来,背也挺得直直的。“飞哥,你的意思是想在这里拉杆子、立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