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道:“我只是在做我这个家族应该做的事情,”
龙鹰候疾呼道:“你这个家族要做的事情就是守护皇帝的安全,你现在居然想要弑君,”
白雪摇摇头,纠正道:“我守护的是这个神州,并不是一家帝王,”
守护一家帝王的,那是侍卫,白雪所做的,是为了这方土地,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龙鹰候道:“你选择了公主,选择她做皇帝,”
白雪道:“并不是我做出选择,而是天下需要她,”
龙鹰候冷哼一声道:“她和你不是已经不合很久了吗,”
白雪道:“你说再多也沒有用,隆帝并不会选择逃出皇宫,他如果逃走了,也就再也不配做个皇帝,所以你不必再拖延时间了,”
龙鹰候已经闭上了嘴巴,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沒用了,一切只能用手上的剑,來做个交代。
“我只有一招,”龙鹰候道:“你已经晋身一元境界,若是我这一招不敌,也就沒有第二招了,”
一招,高手对决,一招足以。
白雪还很清楚的记得,他闯第一道宫门的时候,守门的是一个和尚,他一身铜皮铁骨,赤臂露胸,胸背等处之骨骼,皆合并起來,并在一起,如天生独块相似,上劲后周身如同被一口大铜钟掩盖且密封不漏。
那和尚为了显示自己的功力,拿起戒刀连砍了自己三刀,除了三道白印子,什么也沒有。
白雪也拿过戒刀,他只轻轻的在那和尚的脖子上割了一下,和尚的头就掉了下來,他到底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刀杀不了自己,到了白雪手上,就会那么锋利。
不同的不是刀,而是用刀的手。
第二道宫门的剑手,剑很快,不过白雪比他更快,在他想要刺进白雪咽喉之前,自己的咽喉已经被刺中了。
第三道宫门是个女人,她将整个宫墙下的过道化作一个毒区,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赌,有知名的,也有不知名,但白雪轻巧的走过那些毒物后,顺便也将她毒死了。
第四道宫门,是十三个白头发的老人,各自掌中拿着各式各样奇异的外门兵刃,但他们身子重叠在一起,只露出一张脸,也自称自己只是一个人。
这样的“一个人”,可不好杀,尤其是用一招。
幸好白雪的枪劲大,他一枪贯穿了十三条咽喉,然后阳逆枪狠狠的扎在宫墙上。
第五道宫门是个用枪的高手,他一招枪折人亡。
第六道宫门是个伊贺派的忍者,借着高空跃下的“伊贺一刀斩”,威力极高,可白雪见识过柳生纯一郎的刀法后,东瀛其他刀法已经不入其眼,那忍者切腹自尽。
第七道宫门就是陆天一,骷髅巨人,白雪念于当日带路恩情,并不愿杀他,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现在,是第八道宫门,白雪脱下外衣,长枪划出一个巨大而玄奥的圆。
他全力施展,因为尊重龙鹰候这个当年的天下第一剑。
只有用自己全部实力对决,才是对一个敌人的最好尊重。
白雪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无论是对于朋友还是对于敌人來说,都是如此。
龙鹰候面色凝重,紧紧地盯着那个圆,他实在找不到这一招的破绽所在,谋字诀的关键所在就是要找寻出对方的破绽,进而取胜,可这个圆已经到了完美。
完美的圆,代表着道。
道无敌。
不过龙鹰候在这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这一招,他想过了无数种破招,可沒有一种是可行的,如果一个招式无懈可击,那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想办法迫使敌人露出破绽。
只要有足够的压力,就能破解这种完美的状态,这就是龙鹰候的打算。
所以,他也出剑了。
他这一剑很简单,真正的武学到了至高境界,其实都大巧若拙,平凡,简单的一剑,只要能够杀人,就已足矣。
他这一剑,剑尖指向的就是那个圆的中心。
这一点,应该是这个圆最强的地方,可往往至刚易折,这一点看似最强,也往往会是最弱所在。
这样的一往无前一剑击出,白雪的圆沒有任何的变化,依然朝着自己该有的弧度划去。
“他沒有退缩......”龙鹰候的剑堪堪要越到他的圆时,忽然看到白雪一笑,那只是一个很浅很浅的微笑,只在嘴角似乎有一些肌肉抽动,但这已经够了,“这个圆的中点真的是他设下的陷阱,”
白雪也练过谋字诀,一个尝过取巧致胜的甜头的人,他会迷恋上这种轻松得來的胜利,他已经连战了前面七大高手,这七个高手全是皇室供奉,每一个都是一代高手,他连闯七关,就算是一元高手,也不免觉得疲乏,所以到了龙鹰候这里,他一定会用最简单,最巧妙的方法致胜。
而所有的方法中,最简单的就是骗。
所以这个圆,不过是个骗局,他已经看中了龙鹰候的心思,肯定会以刚制刚,就算是失败也能为最后一个高手将白雪击伤,既然如此,龙鹰候就不能往这个中点上去钻,因为那里只有死路一条。
龙鹰候已经看到了白雪胜利的微笑,但他很像告诉这个年轻人,微笑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但要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他的剑一偏,划过一道长长的惊鸿,就像是在一道洁白的宣纸上划过一笔浓浓的墨迹,这样的一笔完全的破坏了这张宣纸,也意味着白雪的圆被击破了。
现在,龙鹰候可以笑了,但是,他沒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