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定兴迟迟不说两京援军,皇帝则等不及了,在得知东北道主力大军正在倾尽全力坚守白狼塞之后,马上问道,“两京援军在哪?”
云定兴张口结舌,冷汗涔涔,心里更是把两京权贵骂了个狗血淋头。
皇帝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激动和喜悦之情转眼就被满腔的愤怒所淹没,是可忍孰不可忍,朕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两京权贵对朕恨之入骨,非要置朕于死地,为此不惜背叛帝国,背叛皇权,背叛中央?
“援军在哪?”皇帝神色阴戾,厉声叱问,“在哪?”
云定兴跪倒在地,俯首请罪。
皇帝让其坐镇太原,除了向前线战场运送军需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征召援军。整个代北战场上只有不足两万人的代北军,即便皇帝御驾北上,最多也只能把几十万北虏控弦阻挡在句注山以北,若想实现南北决战之策略,则必须从两京调来至少十万卫府军。然而,云定兴没有完成这一重任,他是尽职尽责了,不顾生死、不惜代价第一个杀到了雁门城下,勤王有功,但皇帝以身为饵,被困雁门,其目的是拖住北虏主力,是给北疆各路大军完成决战部署赢得时间,他要的是决战,是给北虏以沉重打击,是给帝国赢得至少十年到二十年的边陲稳定之格局,是让中央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能够集中全部的精力和国力,继续推动帝国高速行进在改革的道路上,实现强国富民之理想。
“逆贼,叛徒,奸佞……”皇帝勃然大怒,忍不住纵声怒吼,“朕要杀人,朕杀的人太少,太少……”
文臣武将噤若寒蝉,无人敢上前劝谏,但此刻皇帝的情绪可以失控,战局的发展却不容失控,一旦迟迟拿不出决策,白狼塞战场上的帝国军队必有全军覆没之危,而东北道主力基本上都在白狼塞战场,一旦全军覆没,则整个北疆镇戍尤其是东北道的镇戍,将陷入空前危机。
裴世矩毅然上前,“圣主,从时间上来推算,两京援军应该已达太原,或者即将抵达太原。”
“太原……”皇帝睚眦欲裂,挥舞着双臂,冲着裴世矩怒声咆哮,“到太原有甚用?北虏主力到白狼塞,不过四天的路程,如果日夜兼程,三天就能抵达白狼塞,而太原到白狼塞需要几天?你告诉朕,两京援军抵达白狼塞战场需要几天?”
“七天。”裴世矩从容回道,“圣主,最多七天。”
从太原首府晋阳城到崞山,急行军需要三天,由崞山到白狼塞急行军需要五天。到达崞山后,有两条路可以直达白狼塞,一条是经崞城、雁门城、西陉要塞、句注要塞、桑干镇,渡黄水河至善阳城,再由善阳城北上至白狼塞。还有一条路则是由崞山直奔楼烦关,由楼烦关直奔善阳城。两条路大约相差一天的路程。裴世矩说最多七天,指的就是从崞山、楼烦关到善阳城这天路。
“白狼塞还能坚守几天?”皇帝强忍怒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同样知道东北道主力大军一旦败亡于白狼塞,其后果非常可怕。
“圣主,要相信伽蓝,要相信舞阴公、滑国公和观国公,更要相信相信东北道数万将士对中土和皇帝的无限忠诚。”
皇帝想到了雁门军民,想到了这血腥而残酷的长达一个月之久的战斗,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中土,一定属于朕。
“传诏,整顿军马,午时后,朕与诸鹰扬北上追敌,有违令者,斩!”
“不可,圣主,万万不可……”苏威当即劝阻,“北虏数倍于我,贸然追击必定凶险万分。”
苏威这一劝谏,顿时引得众臣“呼啦”一下全部跪下,极力劝阻。
唯有裴世矩站在皇帝的身边,鄙夷地望着跪倒众臣,忍不住就想吐口唾沫。
皇帝大怒,拔出横刀,双手高举,对准身前几案,狠狠剁下。几案拦腰中分,断为两截,笔墨纸砚洒满一地。
“再有劝谏者,如同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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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