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艺神情严峻,语气冷肃,大手挥动间,杀气喷涌,“凡违令者,斩!贻误战机者,斩!临阵退缩者,斩!攻击不利者,斩!”
北平将士擂动战鼓,吹响角号,如潮水般冲向叆河之畔。
傅端毅犹豫再三,在罗艺即将上马之前,诚恳建言道,“将军,西城外,只有伽蓝将军和两百锐士。高句丽人正在疯狂攻击,试图将它们屠戮一净,以此来打击我军士气。请将军……”
罗艺断然举手阻止了傅端毅的建言,厉声质问,“此刻战局,是伽蓝将军的生命重要,还是攻克乌骨城重要?”
傅端毅的脸色骤然冰冷,目露凛冽杀机,“将军见死不救?此刻战局,若无伽蓝将军舍生忘死,哪来攻克乌骨之战机?乌骨城为我龙卫军所攻克,这一功勋,谁也休想独吞。”
罗艺勃然大怒,一个龙卫军里的司马竟敢顶撞自己?竟敢威胁自己?胆大包天了。但他没有把怒火发泄出来,他知道伽蓝和龙卫军的背景太深了,一个司马都敢在这种关键时刻胁迫自己,正是因为其背后有强大靠山。而目前形势也正如此人所言,自己独吞不了攻克乌骨城的功劳,而更严重的是,假如伽蓝东征首战即战死沙场,自己必然与某个强大的势力结下生死仇怨,这对自己的未来极其不利。
罗艺面如寒霜,恶狠狠地瞪着傅端毅,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事关东征大业,不可意气用事。”
傅端毅冷笑,也是一字一句地威胁道,“如果伽蓝将军死在了乌骨城下,龙卫军惨遭打击,兵败如山倒,将军和你的北平将士不要说攻克乌骨城了,恐怕连明天的太阳都未必见到。”
罗艺的怒火轰然爆起,手中马鞭冲着傅端毅就抽了过去,“竖子敢尔!”
“将军息怒……”柴绍眼明手快,纵身扑上,一把抓住了罗艺的手臂。这一鞭抽下去,双方决裂,鱼死网破,大好局面将瞬间葬送。
“将军息怒。”魏征急行两步,挡在了罗艺和傅端毅之间,急切劝道,“将军,乌骨城防御坚固,城中更有数万大军,龙卫军虽然拿下了东城门,但在高句丽人的疯狂反扑下,无力再进一步。此刻将军以右武卫八个团急速驰援,兵力十分有限,最多也就是与龙卫军齐心协力守住东城门这道缺口,而能否攻陷乌骨城,尚要等待后续主力的支援。”
罗艺顿时惊醒过来。自己被眼前大好战机所诱惑,头脑发昏,竟然以为战功唾手可得,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正如魏征所言,乌骨城乃高句丽除平壤以外最为坚固的城池,其防御之坚固,防守兵力之多,都超过了辽东城,而更重要的是高句丽人有着与国共存亡的坚强决心,为此他们前赴后继,无畏无惧。高句丽人之所以能在帝国前两次的猛烈攻击中坚持下来并取得胜利,与高句丽人的这种悍不畏死、百折不屈的精神有着直接关系。所谓哀兵必胜,此刻的高句丽人正是“哀兵”,乌骨城内更有几万哀兵,若是加上城内的平民和奴隶,则哀兵更多。以帝**队现有的兵力,根本就拿不下乌骨城。
既然暂时拿不下乌骨城,只能死守好不容易才打开的一道“缺口”,那么高平就重要了,伽蓝也重要。高平是乌骨城的统帅,在高句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如果他能投降,并说服城内的部下也投降,那么乌骨城便能不战而克。而在这个过程中,兵力多达三十二个团的龙卫军能否保持高昂的士气与高句丽人持续血战,便成为决定战局发展的关键,为此,伽蓝必须活着,否则一切美好设想都将不复存在。
“将军,龙卫军在乌骨东城投入了二十四个团,在南北两城则各派两团马军予以钳制,还有三个团为预备,乌骨西城战场上只有一个团。”柴绍言辞恳切地说道,“高句丽人拼死反击,以上万精兵围杀伽蓝将军。战局至此已进入关键时刻,而能否救出伽蓝将军,则成为我军能否掌控战局发展的重中之重。将军,请三思啊。”
柴绍的话,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武川系核心层的立场。从武川系的政治需要来说,伽蓝是武川系和温和改革派在政治上保持“默契”的“桥梁”,这个“桥梁”一旦断了,武川系和温和改革派反目成仇,那对武川系来说损失实在是太大,难以承受。
罗艺觉得很荒谬,无法接受和相信的荒谬。
傅端毅也罢,柴绍和魏征也罢,都从自身利益出发,根本就没有考虑当前战局的需要。当前高句丽人正以全部力量向东城门发动反扑,而西城战场,不过是牵制战场,其目的就是要诱使帝**队分兵救援,一旦自己把八个团的兵力投到西城战场,则正中敌军奸计。
但是,傅端毅和魏征的话他可以置之不理,柴绍的话他却不能不听。出征前,无论是家族长辈还是武川系核心层的大佬,都书信嘱咐他,在重大决策上,务必首要考虑武川系的利益,为此必须与柴绍保持接触并多做磋商。现在柴绍把话说得非常直白。何谓“重中之重”?对武川系来说,伽蓝就是重中之重。
罗艺非常果断,怒目含威,冲着左右僚属纵声狂吼,“再传某令,改道乌骨西城,攻击!攻击!攻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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