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如何刺杀了韦福嗣?”
“某既然能从北邙山潜入东都,自然能潜入叛军行台。”伽蓝冷笑,“诛杀韦贼,犹如屠狗,易如反掌。”
杨侗一脸崇拜,眼里更有几许敬畏。
“师兄,明天还要出城攻击吗?”
“攻!”
同一天,武贲郎将陈棱率军急行在通往河阳的大道上,其辖下有蓟燕的十团府兵,有高阳的五团精兵,黎阳都尉贺拔威率两个团紧随其后,另有独孤震、元宝藏所遣的由魏郡、武阳等诸郡乡团组成的六百地方乡勇,合计兵力近四千。陈棱命令各部,黄昏前必须抵达河阳城,明天黎明前必须渡过大河抵达战场,凡有延误者,斩!
陈棱心急如焚。东都战场的卫文升、李丹、独孤武都、柳续书信不断,敦促救援,但军队的行进速度是有限的,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千里迢迢而来,连日行军,又在黎阳激战,不待休整又继续赶路,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而河北乡勇体力不济,又拖累了行军速度,想快都快不起来。
假若西京大军、河内军队覆灭于北邙山,那对各路平叛大军来说就是个噩耗了,由此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平叛进程受阻,就连帝国政局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后果不堪设想。
陈棱从求援书信中对东都战场双方的兵力、部署和攻防态势有所了解,对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和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抵达东都战场的时间也是了然于胸,所以他反复权衡后,对抵达东都战场后能否阻御杨玄感的攻击守住北邙山并无把握,实际上是一点希望也没有,毕竟他手上只有不足四千人马,而西京大军、河内军队以及东都残军加在一起也只有两万人左右,与叛军十万余大军相比,差得太远了。
陈棱唯一能求助的对象就是紧随其后的武贲郎将费青奴,费青奴统率四千府兵,作为水师选锋军,其战斗力非常强悍,远超陈棱所部。两者相距两百余里,两日路程,假如费青奴能急东都之所急,竭尽全力日夜兼程急行军,或许可以在十几个时辰后抵达东都战场,如此则有希望撑到主力大军的到来。
陈棱急书费青奴,并附上卫文升的求援书信,详告东都危局,如今连九岁的越王杨侗都亲临前线浴血厮杀,可见局势之危急。陈棱告诉费青奴,他将在今夜渡河会合卫文升,恳求他再快一点,越快越好。
十六日黄昏,杨玄感进驻净域寺,指挥大军连夜作战,务必要在子夜之前全歼西京大军,确保胜局。
黄昏,陈棱率军抵达河阳津口。
河内郡守府官员早已在司马同宪等河内世家大族的帮助下,在津口准备了数百艘大小船只,船上配备了足够的食物。
大河对岸,战鼓擂动,角号长鸣,杀声隆隆,激战正酣。
陈棱一声令下,各团将士不顾疲劳,火速登船,一时间千帆竞发,蔚为壮观。
戌时一刻,援军抵达对岸津口。陈棱率先上岸。此刻卫文升、独孤武都等统帅都在第一线督战,赶至津口迎接援军的是李丹。稍事寒暄,李丹便部署任务,要求陈棱所部必须在子夜之前进入战场,在指点位置列开战阵,阻击叛军,务必守住河谷,确保后续援军能够源源不断抵达战场。
深夜,杨玄感接到禀报,卫文升的援军到了,各军攻击严重受阻,已经无法在子夜前全歼西京大军。
杨玄感长叹,下令停止攻击,明日再战。
据他得到的消息,估计宇文述和来护儿此刻刚刚抵达黎阳,距离河阳还有五六天的路程,他还有时间,只要他能抢在敌军主力抵达东都战场之前结束这场激战,那么赢家依旧是他。
十七日凌晨,杨玄感与杨积善、胡师耽、王仲伯等人商讨之后,决定调整部署,把行台迁到金墉城,把包围东都皇城和宫城的军队一部分调到慈涧道,一部分则加入北邙山战场。
这一策略的重点还是集结重兵于北邙山,力求一战而定,另外解除对东都皇城和宫城的包围后,东都卫戍军就不敢远离城池作战了,毕竟杨侗的人马太少,一旦远离城池便有被围之忧,如此则避免了两线作战的窘境。实际上这一策略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以主力西进潼关,以一部兵力据北邙山之险阻击敌军,继而给主力杀进关西赢得足够时间。
十七日双方再战,战况极其激烈,卫文升所部损失惨重,岌岌可危。
然而,奇迹出现了,入暮之际,武贲郎将费青奴带着四千精锐府兵赶到了河阳城。自出了临清关,连续接到由陈棱转来的东都战场的求援书信后,费青奴断然命令大军丢下全部的粮草辎重,仅带上四天干粮,轻装急进,于是在卫文升即将崩溃之际,千钧一发之刻,费青奴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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