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咱是谁?”贺宝指着自己问道。
翩翩低着头,一个劲地点头。
“知道他是谁?”贺宝又指向那名胡贾。
翩翩悄悄看了一眼面无人色的胡贾,再次点头。
“你家东主是个大好人。”贺宝一本正经地说道,“咱救了你家东主,你家东主为了感谢咱,就把所有的货物、牲畜,还有你们这几个乐舞伎,一起给了咱。咱推辞不受,但你家东主执意要送,无奈,咱只有笑纳了。”
翩翩心中一窒,面露惧色,一双碧绿的眼睛更是骤然睁大,惊恐万分。这不是打劫吗?那我岂不落入了虎狼之手?
“说话啊!”大巫冲着胡贾一声雷吼。胡贾吓得一哆嗦,颤抖着声音叫道,“翩翩,打劫了,我们被打劫了……”
“你说甚?”大巫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个大巴掌,跟着冲上去拳打脚踢,“打劫?谁打劫了?你个狗一般的贼子,咱拼了性命救了你,竟然恩将仇报,诬陷咱打劫,还有没有天理啊?”
翩翩捂嘴尖叫,更为惊惧。
“野蛮人!”贺宝痛心疾首,厉声责骂,“忒丢人了!哥哥这张脸都给你丢尽了,还不住手?”
大巫骂骂咧咧,大手卡住了胡贾的脖子,把他拖到了翩翩面前,“说话!说人话!”
“翩翩,东主把你送给了紫云天,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东主家的人了。”
胡贾战战兢兢地说完之后,抱头鼠窜而去。
贺宝转身进帐,“你也进来!”
翩翩脑中一片空白,脸色苍白,娇躯轻颤,哆哆嗦嗦地跟了进去。
“这是我兄弟,以后你就跟着他,伺候他。”
翩翩楞了片刻,接着一股惊天狂喜从心底涌出,苍白的面孔顿时泛出一丝兴奋的红晕,一直强忍的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大悲到大喜,不过瞬间之事,但这种剧烈的悲喜交集给她的冲击太大,让她的情绪骤然崩溃,失声而泣。
翩翩双手捂脸,踉跄着冲出了帐篷。
贺宝也不看翩翩,说完之后,自顾走到毡床边上坐下,冲着伽蓝怪笑道,“兄弟,太阳高升,你也该起来了。”
“我恐怕要躺几天。”伽蓝语调平淡地说道,“哥哥与布衣兄先行一步,我与熊霸兄随后跟上。”
贺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戏谑的眼神也逐渐凝重,“受伤了?严重吗?”
“没事,旧伤发作,将养几天就好。”伽蓝轻描淡写,不以为然。
“旧伤突发?那就好。”贺宝追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这个波斯舞伎怎会出现在你的帐篷里?暴雪怎会让她接近你?”
“暴雪是神兽,能分辨出好人坏人。”伽蓝半真半假地说道,“或许我晕倒之后,她正好经过这里看到了,所以……”
“太危险了。”贺宝叹道,“暴雪毕竟是兽,不是人,遇到这种事情,它救不了你。这几天你需要照顾,这个波斯舞伎可中意?不中意先凑合着,到了楼兰,哥哥给你抢个精绝美女。”
伽蓝面露笑意,“大哥,你还在惦记着她?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大哥为何偏偏看上了她?”
“哥哥就喜欢那种神秘的,野蛮的,浑身带刺的,自视清高的,还喜欢舞刀弄剑砍砍杀杀的女人。”
“大哥,她是一个女冠,是楼观道的女真,有很深的背景。”伽蓝说道,“我告诉过你,不要招惹她,你却非要和她过不去。你已经在她手下吃过亏,脸都丢大了,还嫌不够?”
“兄弟,这事你可要帮帮哥哥,义不容辞啊!”贺宝用力拍拍胸口,“哥哥想她,日思梦想,已经病入膏肓了。”
“你抢翩翩贿赂我,就是为这事?”伽蓝哭笑不得。
贺宝亲热地拍拍伽蓝的胳膊,“兄弟,咱们就这样说好了,你帮我,这次一定要把她抢到手。咱有个打算,到了孔雀河……”
贺宝正要说出自己的打算,就见西行掀帘而入,神色十分冷峻,看到贺宝,更是目露寒光,怒气冲天。
贺宝翻身跃起,“你们师兄弟尽管说些秘密话,咱就不打扰了。”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
“这个贼子,成事不足,坏事有余。”西行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关切问道,“伤势如何?”
“有巢先生的疗伤圣药,无妨。”伽蓝看到西行的脸色很难看,担心地问道,“于阗人有问题?”
西行点点头,坐到伽蓝的身边,“于阗王派自己的弟弟为秘使,到孔雀河与高昌、焉耆和龟兹三国使者秘密会谈。据说,铁勒的莫贺可汗也有可能秘密赶赴孔雀河。”
伽蓝眉头微皱,“西域都尉府怎会一无所知?”
“我也有同样的怀疑,所以我决定即刻赶赴鄯善首府,以最快速度传讯河西。”
伽蓝略加思索,劝道,“你此趟使命已经完成,我们又要尽快赶赴长安,参与此事是否合适?”
“我警告过火狐,叫他不要多事,但他偏偏与我作对,竟然当着戍军的面抢劫商队,逼得于阗人不得不暴露身份。”西行异常恼怒,“岂有此理!现在我卷进了这件事,如何置身事外?假如我视若不见,隐瞒不报,一旦被都尉府获悉,必定影响到我们的谋划。”
伽蓝想了片刻,问道,“既然如此,是否把昭武屈术支带上?继续留在商队,我担心出意外。”
“当然,他是谋划的一部分,至关重要,我必须带他一起走。”西行说到这里,转目望向站在暴雪身边的昭武雪儿,眉头深皱,“只是他的呆痴妹妹不能随行。兄妹两人突然分开,估计屈术支无法割舍,所以你即刻找他谈谈,向他做出承诺,绝对保证这孩子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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