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河边的天空仍然是群鸟徘徊,迟迟不肯落下,原本安静的河畔却一片喧哗之声。
营盘早已扎下,高高耸起的箭楼、瞭望塔,以马车为主干设立的围栏、障碍,一切都是按照赵军战时扎营的标准。大营中不时有持戟巡视的赵军士卒经过,大声呼喝着军号。
无论从何处看,这都是一处寻常至极的赵军营寨,在战事频繁的赵国北疆,这种营寨多不胜数,并不引以为奇。
唯独有所区别的就是这支军队的戒备似乎过于森严。巡弋的赵军士卒们一个个甲胄齐整,巡察时一丝不苟,高台上更是布满张弓搭箭的弓箭手。
要知道此处虽已经临近燕国,但仍属于赵国境内,如此严密的布营扎寨,即便是战时也不及如此。更让人有些不解的是,赵军的营地中居然有着燕军的旗号。
忽然,远处昏暗处红旗翻动,正是赵军斥候发回来的警报,现实有不明身份的人正朝着营地而来。瞭望塔上的士卒立刻反应,抓起了手边的号角呜呜吹起。大营之中,得到预警的赵军迅速反应过来。骑士们纷纷上马按照各自归属集结,步卒已然排好阵势,弓箭手则已布置到位,皆是着瞪大眼睛,警惕十分的望向已经有些昏暗的远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什么事?”韩胜翻开帐帘,大步走了出来。
亲兵立刻上前回报:“禀将军,斥候报来,远处有不明身份之人正在靠近营地。”
韩胜听到并非大军来袭,这才放下心来,低声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大伙减少点动静,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主父正在会见贵客,不要打扰了他的清静。”
“诺。”亲兵迅速退下。
韩胜望向营门外,利索的翻身上马,一拉马缰喝道;“开营门。”营门处的赵军步卒迅速将巨木所制的营门推开,韩胜一抽马鞭,提马一马当先越过营门。
“随我来。”
言罢身旁的数百名赵国骑兵纷纷腿夹马腹,紧随其后冲出了营门。
赵营数里之外,暮色的地平线中一个黑点正在飞快的接近着赵军营地,虽是黄昏中看的并不真切,看也能依稀辨认出是一人一骑。马上的骑士只是拼命挥鞭,见前方有赵军挡路非但不避开,反而调转马头应了上来。
韩胜拉住马缰挺了下来,皱眉望向远方,右手猛然高举。
“呵。”身后的赵国骑兵齐声喝道,动作齐整的从背上摘下弓箭上弦,箭头直指来骑。来骑似乎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迅速的拉住马缰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韩胜鼓足中气吼道,神情依旧戒备十足。这次主父出行虽未对外公开,但知道的人并不为少,焉知没有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想要行刺主父。
对面却传来惊喜的声音。“韩叔,是我。”
韩胜一愣,依旧认出了似乎是赵信的声音,便试探性的问道;“赵信?”
“是我。”赵信催马迎了上来,同时高举双手示意并无敌意。靠近了一些韩胜已经认出了是他,便举手示意部众收起了弓箭解除了警戒。自己催马迎了上前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暮色之下,赵信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神色看上去狼狈至极。见韩胜前来忙停马,也来不及问候便说急道;“韩叔,主父可在此处,我奉楼相之命从邯郸赶来,有要事需要当面禀告主父。”
韩胜脸色沉下,他见赵信如此模样心中已经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也不多问便当机立断掉马回头道;“跟我来,”
在韩胜的带领下,赵信入营自然畅通无阻,一路快马加鞭来到了大营中见的一处大帐外。见韩胜下马上前走去,赵信忙也随之下马跟了上去,又见他伸手示意自己噤声止步,便老老实实的站在那一动不动。见那营帐看上去寻常至极,到符合主父的一贯作风,隐隐的还能听到营中不时传来笑声,主父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
韩胜小心的来带帐帘外,低身贴近喊道;“主父。”
“何事。”营内传来了主父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性质颇高。
韩胜沉声回道;“赵信从邯郸来了。”
营中先是沉默片刻,很快就听见主父的声音传来。“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