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本汗怎么会是大汗呢,本汗应该是一只汉狗才是!”
那马夫顿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吓的魂不附体的不住磕头道:“奴才该死,大汗饶命,奴才该死,大汗饶命!”
皇太极换了一副面孔,和颜悦色的上前将范文程搀扶起来,半年未见,意气风发。正当壮年的范文程已然额头上细纹密布,双鬓花白,心中念起他以往的功绩,不禁顿感愧疚道:“爱卿你受苦了,本汗当初就不该把你发配到这里来呀!”
“大汗!”范文程泣不成声,在他心里皇太极绝对不是什么圣贤之人,但对他的胸襟和谋略,范文程还是非常钦佩的,不然他在对明朝失望之余,也不会自荐为如日中天的后金效力了。
“好了,本汗是来接你回去的,本汗已经恢复了你的所有官位,并且加封你为崇德殿大学士。”皇太极缓缓道。
“大汗隆恩,臣当粉身碎骨报之。”范文程激动万分,跪下磕头道。
“本汗现在遇到难题了,宪斗可要帮帮本汗!”皇太极再一次将范文程扶了起来恳切的道。
“大汗,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到臣的蜗居再谈!”范文程忙打断皇太极继续往下说道。
皇太极点头应允,跟随范文程往不远处的住处走去,至于那马夫和一干马卒一只跪到皇太极再一次跟范文程来到马场,才以“不知者不为罪”的理由给赦免了,但那个马夫却替范文程端了一辈子的尿壶,直到给范文程送终。
范文的住处十分简陋,还是用泥坯垒成的,但收拾的倒是非常干净清爽,令皇太极不禁对范文程敬重之心又加了一层,这样的人正印证了那句古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皇太极是突然前来,除非范文程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能提前做准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看这摆的整整齐齐的书籍,和收拾的一尘不染的桌几,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来,皇太极顿觉自己这趟来的实在是太对了,放着这样的人才不用,用谁去?
“宪斗,你背上的鞭上上不要紧吧?”皇太极坐下关心的问道。
“劳大汗挂念,不要紧,习以为常了!”范文程咧嘴一笑道。
“他们就这样对待你,真是不像话!”皇太极一听顿时怒火冲天道。
“大汗息怒,大汗息怒,他们这样对我已经够好了,要不是大汗口谕留我一条性命,恐怕臣早就随先汗去了。”范文程忙道。
“那爱卿,你好本汗怎么处置那几个人?”
“不知者不为罪,他们也知道错了,此事就这么算了,况臣好好的,没什么大事。”范文程苦笑道,这样的事情在大金国每天不知道发生多少,今天皇太极为了他一个汉人,还是犯官,处置了他的族人,金国那些上层贵族贝勒、台吉们会怎么想?
皇太极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已然明白了范文程心中的想法,大为感动,道:“本汗知道你的一番苦心,本汗以后会给你补偿的。”
“多谢大汗!”
“本汗今日前来,一是请爱卿回去辅助本汗,二呢,本汗有意再一次征明,想听听你的意见,今天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有所顾忌。”
范文程虽然遭贬牧马,但还是非常关心后金的政局,皇太极突然来找自己入朝,绝非偶然,他已然猜到一些蛛丝马迹,尤其是皇太极一脸的苍白,像是在大病之中,这是很不寻常的,要知道皇太极弓马娴熟,一身的武艺,一项甚少生病,即便生病,在没有大事发生的时候,也不会抱病来找自己,因此他断定有大事发生了,还是影响重大的那种,于是将心中隐约的那种猜想道了出来道:“微臣猜想,锦州现在恐怕已经落入明廷之手了。”
“啊,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太极一脸骇然的看着范文程,惊出一身冷汗道。
“猜的。”范文程冷静的道出两个字。
“怎么猜到,还请爱卿教我?”皇太极激动不已。
“因为明廷出了一位不世的英主!”范文程内心还是有些激动,为什么这天下间会同时出现两位英主,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或许会是另外一个范亚父,但或许又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范文程的内心矛盾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