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刚才一定认为是我们为了谋害国主才让你假扮国主?”江裕问道。
长风不好意思的点了一下头道:“长风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
“这也难怪,换了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加让人猜疑。”江裕神情落寞道。
“自从姑父过世之后,姑姑一直密不发丧,一直等到绮梦的到来,那知道绮梦一到吴越,当天夜里姑父的遗体就不翼而飞。”林绮梦接下去道。
“接着就是独孤王朝兴兵运河口,姑姑本想委派拓拔圭将军驰援,但是那拓拔大将军非要国主亲临校场誓师,我们不得已出此下策,因此才请先生来此相助我们。”国母林云芳解释道。
“那为何不直接诏告天下,说国主已经过世,岂不是没有那么多的麻烦?”长风十分不解道。
“我姑父死的相当离奇,瞧不出是任何死因,加上吴越国现在形势很不稳定,如果姑父一旦不在,一定会引发内乱,姑姑不得已才做此决定。”林绮梦替自己姑姑解释道。
长风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林云芳三人的话应该是可信的,至少他还没有见过林绮梦骗人,林云芳素来在吴越国百姓中极高的威望,她不会给自己背上一世的骂名,至于那个江裕,武功高强,又能够知道她们姑侄俩的秘密,一定是她们信任之人,应该不会有假,但是要不要帮助她们还是要考虑考虑,于是道:“能不能让我考虑考虑?”
“先生请尽快,还有几个时辰就要誓师了!”林云芳焦急道。
“可是我的易容用具并没有带在身上!”长风道。
林绮梦知道这个自己的疏忽,马上转身又进入秘道,显然是取长风随身的物品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长风突然消失了,林福等人一定会有所怀疑,她要回去找个理由解释一下。
长风思索了一下,如果不答应的话,自己就算不死,在这件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凭眼前两人的武功,自己也不可能走出这个密室,还不如答应下来,总的有点条件才是,总不能让自己白干了。
“请问两位,长风要假扮这个国主多少时日?”长风可不想一辈子这么做下去。
“多则半年,少则半个月!”林云芳道。
“半个月之内,娘娘能够稳定国内的形势吗?半个月之后国主还在不是要逝世,到时候还不是一场内乱?”长风有些不相信道。
“我们只需要借重先生先稳定国内的事情,如果本宫在半年内不能稳定国内的形势,先生可以自行离开,本宫决不阻拦。”林云芳不愧是国母,说话就是有那么一股子威严,让你不得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好,长风可以答应这件事情,但是有个条件。”长风知道凭自己的本事,只要不在这秘道陷阱之内,脱身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于是答应下来道。
“有什么条件,先生尽管开口,本宫能够答应你的,就一定不会失言。”林云芳应承下来道。
“好,长风的条件就是此事一了,求国母在林大小姐面前将长风解聘了,不知道国母能不能答应长风这件事情?”长风正愁没有办法早点离开林府,既然现在天赐了这个机会,自己怎么能不好好运用。
林云芳还以为长风会要荣华富贵了,哪会知道央求自己的雇主把自己解雇,这算是什么条件,天下居然会有这样的条件,这还真是个怪人,他哪知道长风非常守信,如果林绮梦不把他解雇了,就只有在等四个月后才能离开,现在不管怎么样,能够早一点都行,这次他帮了这么大的忙,林绮梦应该不会不答应这个条件的,林云芳一呆道:“这个本宫可没法答应先生,这要看我那侄女的意思才行。”
“先生可否有别的条件?可以代替那个条件?”江裕插进来问道。
“长风只此一个,别无它求。”长风目的就是这个,又岂会轻易更换。
林云芳和江裕面面相觑,这算是什么?这个长风还真是个怪人,好在林云芳还是林绮梦的亲姑姑,于是一横心道:“先生执意如此,那本宫就替我那侄女答应先生的条件如何?”
“多谢国母成全。”长风道,“不知道国母可有国主生前的画像?”这遗体早就不见了,只能靠他们描述和画像来易容了。
“有,只是不在此处,在本宫的寝宫里面,先生请随本宫过去。”林云芳引领长风从秘道过去,江裕怕自己离开,林云芳有什么闪失,一直送到林云芳寝宫秘道的入口,才原路退回去。
长风自己端详画中威武的那个中年男子,国字脸,浓浓的眉毛,短短的胡须更加衬托出他王者的威严,果然不愧为一国之君,不知道自己的易容术能不能达到那个境界?
“这是主上四十五岁时宫中画师为主上所画,听说先生的画技也是出神入化,不知道先生觉得这副画如何?”林云芳解释这副画并且问道。
“很传神。”长风还在揣摩画中人的神态和他应该具备的性格,不自觉的回答道。
不知道林绮梦怎么跟林福他们说的,居然能让他们相信她的话,长风突然间从他们之间消失了,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长风的包袱也拿了回来,里面易容的用具全部都在,长风开始第一次在林绮梦面前检验自己的易容术是不是有没有进步。
林云芳和林绮梦紧张的看着长风手里不断变化的皮面具,太神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长风手上就多了一个与画像中人脸一摸一样的皮面具,在林绮梦和林云芳不停的怂恿下,长风将做好的面具紧紧的附在自己的面具之上,长风现在可是带着两个假面具做人了。
无论神情,气质上,这个假冒的陈迪就跟林云芳的丈夫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脸不太像,凭借画像怎么能够做到完全相似呢?只能在林云芳的指点下,不断地修改,务求做到身形兼备。
可惜长风没有听过陈迪怎么讲话,这个声音是最难处理的,没有任何地参照,只能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变换各种口音,让林云芳辨认,最后终于让林云芳可以确认是毫无破绽的时候,长风已经是口干舌燥了,这让他觉得比打一场架还难受,而且这两层面具对控制人脸上的表情很不利,长风偷偷趁自己方便的时候,将里面的一层面具解下,只留下陈迪的皮面具附在自己脸上,这样也就更加自然了。
东郊的校场是一个可以容纳数万人空旷之地,这里早就搭好了点将台,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这里将是十几年来吴越国建成这个校场第一次在这里誓师迎战外敌入侵,吴越国许久没有战争,无论士气上还是军备上都已经落后了,当年的虎狼之师,现在已经变成守城之师,守城有余,掠地却是显得有些不足了,要不是国主陈迪励精图治,也许自己当年带领的军队早就不能对抗国内以泰水族、越干族还有傀族组成的部族大军了。
今日驰援运河口的军队共有五万人,只要以步军为主,机动骑兵只有二千人,而且必须都精于水战才能被挑选出征,这吴越为水泽之地,官兵几乎全部都会水,从水路出发,坐战船到运河口支援,所以这些都不需发愁,发愁的是今天他们的国主到底会不会出现在今天的誓师大会上,宣布发兵抵抗独孤王朝大军的侵略。
长风折腾了半夜总算是大功告成,等待他就是今天上午的东郊校场的誓师,让他更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就上了这么大的场面,他是个天生不服输的人,胆气他是有的,可就是这誓师的规矩他是一点也不懂,还好林云芳陪在自己身边,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这出戏他怎么才能演下去。
刚出王宫长风就遇到麻烦事情,那就是去东郊校场需要骑马,连国母林云芳和一般文臣也不例外,还好不要骑的太快,不然自己肯定露馅,吴越国的国主以前是个马上将军,突然不会骑马,你说是不是一件怪事?林绮梦也是攥了一手冷汗,她忘记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姑姑了,希望不要出什么纰漏。
穿上已故国主陈迪的藩龙袍,外面再加上金龙铠甲头盔,长风还真觉得自己变成了这个国家的领导者,浑身散发出王者的气息,他似乎也喜欢上这种高高再上的感觉,连身后的林云芳也觉得,走在前面是不是就是自己的丈夫,而不是那个假扮自己丈夫的长风先生,两个人影在自己眼前交叉起来,不断地重叠,最后居然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居然就是长风,因此她骑在马上也是魂不守舍的,林绮梦也觉得长风穿上这身衣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远远的看背影,比较与自己所见过的姑父有什么不同,马背上的人隐约有一股皇者的气质,而自己姑父冲其量只能算是一个王者。
百姓们终于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君主高高的骑在马上,什么谣言都已经不攻自破了,全城百姓夹道观看,这十几年来,吴越的百姓都过着十分安逸的生活,这一切都是这马背上的人给的,因此这场战争的胜负决定了他们是不是以后还能过这样的日子,而这样的场面就算是过年的时候国主与民同乐也没有出现过,可见国主陈迪在国民中的声望是多么地高,拓拔圭这不知道自己所走的路是不是对的,但是他已经不能回头了,连他也不知道这个眼前的国主陈迪到底是不是真的了,因为他已经确信知道了骑在马背上的人是假的,真的十几天前就已经一命呜呼了,这一切还有自己策划的因素在里面呢。
长风很不自然的举手向百姓们招手会意,这种场面真让人感到热血直往上涌,短短的几个时辰长风就已经融入了另外一个身份中,的确这种事情人生有了一次也就够让自己自豪一辈子了,这也许就是长风走上争霸天下最初的原动力吧!
终于到达东郊校场,校场外已经集群了许多百姓,把校场门口挤的满满的,等候敬爱的国主的到来,长风穿着陈迪的金龙铠甲,走上点将台,坐在最上面的锦案后面,林云芳也跪身坐在她身边,今天的国母也是一身戎装,只不过她好像心思不在今天的誓师大会上,以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假冒的丈夫,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百感交集,自己丈夫要是活着,必定也能像他这样威风八面,令吴越臣民俯首称臣,是何等地开心,自豪!可惜这一切都已经不在了,现在连个尸体都找不到,这真是让自己如何去面对呀?
“哗啦”一声,校场里所有的将士都跪了下来道:“参见主上!愿主上福寿安康。”声音简直可以与惊雷相比,陈迪不喜欢虚无飘渺的恭维之词,这句话倒是蛮中听得,因此无论百官还是百姓见到他都是这么说的,长风吓了一跳差点从自己位置上跳了出来,几万人同一个声音是多么地有气势,还好林云芳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上升的身躯。
拓拔圭跪在自己面前不远的地上道:“大将军拓拔圭请主上誓师!”
长风得以近看这个林云芳口中说有异心的拓拔圭大将军,在他身后跪的应该就是定国公江裕的儿子江华,是这次出征的副将,拓拔圭头戴头盔,看不清容貌,从林云芳的描述中他也是一个国字脸,胡须长满整个脸,一看就不是跟自己同族,现在看来他那宽阔的肩膀自是有一股威严,而且从身形和声音上判断这个人也是一个高手,身手不弱。
长风冷静下来,消化一下刚才的震惊,按照商量的剧本,沉下脸色,以内劲将声音送出道:“诸将都到齐了吗?”
纯粹以内劲发出的声音虽然不是那么地响亮,但是这声音落在拓拔圭的耳朵了可就不一样了,拓拔圭心中更加怀疑自己得到的消息是不是正确的,究竟那具尸体是不是真正的主上,自己虽然自己检查了那具尸体,是不是真的自己也不能肯定,而且尸体没有易容的痕迹,不可能会如此地相像,而且似乎只有主上才有这么高深的内力,自己等人谋杀的难道只不过是主上的替身?真正的主上却还好好的坐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在心中猜疑。
“末将在!”这次只有将领才可以出口,声音小了不少,不过还是把长风的耳朵震的嗡嗡的响,长风学着陈迪的声音道:“好,今日孤王就开始誓师出征,来人啦,出师酒!”
侍卫们将一坛子酒抬了出来,给在场的武将每人倒上一碗,最后在自己的碗里也倒上满满的一碗。
长风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端起案上的酒碗,将身后的披风一挥道:“黄天后土,今日孤王在此誓师迎战独孤王朝外敌的侵略,希望众将士奋勇杀敌,誓保河山!”说完将酒撒在面前的地上。
“奋勇杀敌,誓保河山!奋勇杀敌,誓保河山!奋勇杀敌,誓保河山!”五万人一起高喊三次,外面的百姓也都被这威势所迫,纷纷跪下,看来将士们的士气已经上来了。
所有的将领也照做一遍,将酒撒在自己面前的土地上。
“拓拔大将军听令!”长风喝道。
“末将在!”拓拔圭上前一步跪下道。
“孤王授予拓拔大将军为兵马大元帅,统领三军迎战来犯之敌!”长风将帅印捧在手中道。
“拓拔圭还不上前接帅印。”林云芳显示出国母的威仪喝醒拓拔圭道。
拓拔圭赶紧快步上前,接住长风手中的帅印,顺便送去一股刚强的内劲,相试这个国主的真假,长风一时还沉浸在刚才的热血沸腾之中,身子突然一震,眼睛突然寒光暴射,一股柔和的内力将强行进入自己体内的刚强内劲消弭于无形,林云芳一直在注意长风的身形,发现了这一点,知道刚才这一时刻必定的凶险万分,如果不是长风武功高强,当场就能露馅,后果就不是她所能够想象的。
“拓拔大将军好内功!”长风以陈迪的声音传声给拓拔圭道。
拓拔圭神情一震,这个声音也清清楚楚地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正是真正的国主,知道对方已经知道自己刚才的试探,惊讶于自己所谋害的人的内力居然深不可测,同时也为陈迪还活着感到担忧。
顿了顿将帅印交给身旁的侍卫,转过身正色道:“江华将军接令!”
江华从将官列中走了出来道:“江华听令!”
“本帅任命你前部先锋将军,带领你部先行驰援宋提督!”拓拔圭道。
江华抬头接过令牌,长风可以看清楚这个年轻的将军,果然是一表人材,一身修为也是极为可观,比起他老爹江裕要顺眼的多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末将得令!”江华答应一声,转身率领自己本部人马驰出校场,带起一大把尘土,校场只是一会儿小小的骚动,不一会儿就平静下来,可见陈迪治军相当地严格,不过这几年他很少管理军队,军队的实权都抓在拓拔圭的手里,只有千秋城的城卫军还牢牢地把握在手里,因为城卫军的首领是定国公江裕,要是以前的话,这点调动,整个校场只有调动部队的声音,根本不会有其他杂音,不过还是让长风觉得气势非凡,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军队一齐调动,真是壮观!
拓拔圭转过身来半跪道:“末将即将启程援助宋提督击破来犯之敌,请主上允许末将向主上和娘娘辞行!”
“好,来人啦,把孤王的披风给将军披上,以壮行色,希望将军不要辜负孤王,顺利解决边关的战事!”长风解下自己的披风交给侍卫道。
拓拔圭抬头看了一下站在点将台上的地那个真正的主上,他更加迷惑了,陈迪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目的,希望借此机会给自己一次机会,或者说,两人之间谁也不欠谁了,等你从前线回来,再做了断,拓拔圭分不清楚眼前的主上是不是真的是以前的主上了!
这一战他还必须要赢,只有他赢了,他才能够真真正正的击败陈迪,取而代之,成为吴越国至高无上的王者,因为他也不想吴越落入别人之之手!
他毕竟还是有大将之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分清楚主次,这点小事他会放在心里,以后慢慢思考,现在最重要的是率军出征,战场上建立自己的威信,才能控制住整个军队的军心。
长风看着空下来的校场,依稀还能听到军队经过街道百姓的喝彩的声音,长风渐渐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对身后的林云芳传声道:“现在算是可以了吗?”
林云芳本想计较他刚才突然积极决定把自己的披风赐给拓拔圭,听到这句话就想起自己以前跟陈迪在一起的日子,顿时觉得十分甜蜜,连传声回去都忘记了。
长风也看出她失神,也不与她计较,转身上马,按照原定路线回王宫,街上的百姓都被军队出征引去了,这国主回宫也就没有太多的人沿途观看,少了长风不少尴尬,得以顺利回到不属于自己的吴越国的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