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眼睛望着战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你们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你们都想着要消灭叛军,立个大大的军功。可惜你们都忘记了,你们的军功是谁打下来的。是那些士兵。”董卓手中马鞭指着战场上的骑兵战士,大声叫道,“军功是用他们的鲜血和白骨换回来的。”
郭汜和樊稠连连点头。
“太尉大人从来没有带过兵,打过战,他懂什么?”董卓不屑的嘲讽道,“他想用我们西凉人的鲜血保住他的仕途。呸……他以为我们西凉人都是白痴吗?”
“我看那个从北疆来的豹子一定是个白痴。”樊稠笑道,“传言他脑子被鲜卑人打坏了。我看他脑子是坏了。他傻乎乎的把部队放在小槐里,一字排开,做出一副要和老边决一死战的姿态。哈哈……他什么都听太尉大人的,很快就会倒霉。”
郭汜瞅了樊稠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才是白痴。你斩过万人以上的胡兵首级吗?你歼灭过三十多万黄巾叛贼吗?不要小看他。他从冀州千里迢迢的跑来,一定有些真本事。老边未必对付得了他。”
“豹子?”董卓叹了一口气,说道,“以敌人的首级计算,我打了几十年的战,还真有没有他多,但若以军功论,他就差远了。”
“他有什么后台,怎么现在就是中郎将了?”樊稠嘟囔道,“将军打了一辈子战,立下无数战功,才是个破虏将军。这都是什么世道?”
董卓阴阴一笑,说道,“回头我们去见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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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伯玉的部队已经迅速集结完毕,在距离董卓的骑兵大军五百步之外,密集结阵。
鲍鸿的骑兵已经完全摆脱了叛军的追击,快速冲向董卓大军的背后。
“鲍都尉来了……”郭汜大声叫道。
鲍鸿是豫州人,前年因为在豫州汝南镇压黄巾军有功,被迁升到右扶风任职都尉。他三十多岁,身材不高,稍嫌瘦弱,精明强干。鲍鸿看到董卓,赶忙飞身下马,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
董卓高坐马上,神情倨傲地挥挥手上的马鞭,大声说道,“罢了,能活着就好。叫你动作快一点,你非要犹豫,结果如何?”
鲍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羞愧地说道:“让大人费心了。”
樊稠走到鲍鸿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将军大人看到你昨天没有赶到美阳,连夜率五千骑兵北上接应。幸好及时遇上,否则你就麻烦了。”
鲍鸿闻言赶忙又说了一些感激恭维董卓的话。
董卓冷笑道:“你们都小瞧叛贼了。那个枹罕人李文侯是个很有学问的家伙,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下次遇上他们要小心。我们走吧。”
北宫伯玉的本名叫北宫圭,伯玉是他的字,石头是他的外号。他是金城郡湟中一带的归属羌人,是湟中大豪,粗壮结实,武功高强,为人豪爽,好打抱不平,是那种讲义气,嫉恶如仇的人。北宫伯玉因为实在忍受不了汉吏的欺压,便带着族人高举义旗造反。他和陇西郡的枹罕人李进李文侯相交颇深。李文侯听说他反了,二话不说,带着枹罕的汉人就聚到他的旗下。两支部队聚在一起,立即杀向金城,由此引发了西凉战火。
北宫伯玉长得高大健壮,虬须虎颈,气宇轩昂,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草莽豪气。他远远望着董卓的大旗开始缓缓移动,咧嘴大笑起来。
他冲着缓缓后退的董卓大军高声大叫起来:“胖子,胖子……”
“石头将军,我们也撤吧。”军司马燕寄小声说道,“董大人已经走了。”
“不许喊他董大人,要喊他董胖子。”北宫伯玉笑道,“现在我是将军了,和他已经平起平坐,你还怕他什么?”
“喊习惯了。”燕寄陪着笑脸说道,“习惯了,都喊了十几年了,一时改不过来。他怎么不和我们打一场就走了?”
“不知道。”北宫伯玉笑道,“他这个人手段很毒辣,对朋友也一样,下手从不留情。”
“我看董大人对你不错,每年到湟中围猎,他都要和你聚聚,喝喝酒。”燕寄说道,“可惜,现在成敌人了。这次,他还亲自到杜阳来对付你。去年,他都主动避开你,专门找六月惊雷和老边的麻烦。”
“叫他董胖子。”北宫伯玉叫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喊他胖子吗?”
燕寄只有二十多岁,自然不清楚他们这一代人的恩怨。
“胖子对朋友是不错,送座金山他都愿意,但他脾气狂暴,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而且手段极其残忍。他对付仇人向来都是赶尽杀绝,鸡犬不留。你知道六月惊雷为什么和他仇深世似海吗?就因为他父亲没有按时给胖子进贡,骂了他几句,结果就遭到了胖子的报复,全族一千多人被他一夜之间杀了个干干净净,他父亲被剥皮挖心,受尽折磨而死。”
“他在北地郡的时候,有一次在边境巡视,抢人家女人,那女人不从就自杀了。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但他怒气冲天的带着部队杀进了那个村庄,借口剿匪,将全村一百多人杀了个净光。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那个时候脾气上来了,一口气咽不下去,需要喝点血,降降心头怒火。”
“你看他长得高高大大,象座小山一样,但他的心胸却象针眼一样小,所以我们一帮朋友都喊他胖子,意思是说他小心眼。”
关于董卓的暴行燕寄自然听说过。在西凉,没有人不怕董卓,就象过去人人都怕段颎一样,他们都是嗜杀之辈。但为什么董卓的朋友都喊董卓叫胖子,燕寄还是第一次知道。
“他不生气吗?”燕寄问道。
“生气?”北宫伯玉大笑起来,“他要是连这个都生气,他还有朋友吗?其实,胖子人不错,也做了不少好事,但都被他的血腥暴行掩盖了。他太好杀了,他把人不当人看。算了,不说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都是敌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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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坚急匆匆走进张温的大帐。
“太尉大人,边章的部队离开武功后,没有继续向小槐里方向前进。”
张温慢吞吞地问道,“哦?叛军现在位置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