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矜猛地睁开双眼,大声吼道:“投降,立即投降。”
乌丸人的牛角号声呜咽着,象哭泣一样低沉无力地吹响了。
李弘大喝一声,竭尽全力收回刺出的长枪。弧鼎和弃沉大声叫喊着,亲卫屯的士兵们纷纷停下手上挥舞的武器。射璎彤和射虎两支攻击部队的前方忽然就失去了敌人。乌丸人迅速后退,集结到参矜的战旗下面。
乌丸士兵看到铺天盖地的汉军,嚣张的气焰早就烟消云散,本来以为今天必死无疑,没想到他们却听到了投降的号角声。没有人放弃生存的机会。他们在参矜的指挥下,一个个眼明手快,纷纷丢下武器,跪在了地上。
谁都想不到,参矜竟然命令投降。
一场刚刚开始的血战,忽然就结束了。
李弘和身边的铁钺,弧鼎,弃沉面面相觑,觉得有点太突兀,太不可思议了。
刚刚冲上来准备展开血腥厮杀的恒祭和鹿欢洋恨恨地骂了两句,随即各自率部打马狂奔,一路畅通无阻地冲到了敌阵中间。
伍召,里宋,雷子的部队还没有接触到敌人,战斗结束了。他们惊喜地驻马而立,指挥手下严阵以待,防备敌人使诈。
参矜看到了恒祭。他是鹿破风手下的小帅,互相之间都认识。参矜举手喊了起来。
“大帅很果断吗?”恒祭冷冷地笑了一下,调侃道。
参矜毫不畏惧,反唇相讥。
“白鹿部落什么时候成了汉人了?杀自己的族人很快活吗?”
“你们一路南下,自己的族人杀得少吗?老子劈了你!”鹿欢洋看到他很鄙视自己的样子,火冒三丈,举刀就要剁下。
“大王的部队是不是入境了?”参矜没有理会鹿欢洋,一边解下战刀扔到地上,一边大声问道。
恒祭戒备地望着他,奇怪地问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汉军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一定是大王的部队过来了。你们联手要消灭提脱,是不是?”他自作聪明地说道。
恒祭笑了起来,不置可否。李弘部队的秘密他当然知道一些,那都是不能露光的事,随敌人怎么想好了。
“把他捆起来!”鹿欢洋大声叫道。
提脱接到斥候的回报,心里犹豫不决。
狍子沟方向没有任何敌人的踪迹。
难道自己判断错了,汉军向榉山方向去了?不可能,从榉山走,不但要走回头路,而且一路上都是山路,速度更慢。
“再探,向恒岭方向继续探查,扩大范围。”
中午,部队到了狍子沟。
狍子沟安安静静,没有人烟。
小帅然颓驱马走到提脱身边,轻声说道:“斥候已经向前三十里,依旧没有看见敌人。会不会汉军没有从这个方向走?如果他们从这里走,我们的斥候早就应该发现了。”
“大人,豹子的部队会不会还在恒岭?”千夫长邪祝说道,“那小子神出鬼没,诡计多端,魁头在鲜卑国境内都被他杀了个落花流水。我看我们还是直接杀向恒岭吧。”
提脱心里明白情况有些不对劲,但他还是对自己的实力充满相信。
他不假思索地点点头道:“命令部队速度快一点,我们去恒岭。”
下午,他们接到了参矜的消息,部队正在攻打恒岭。
“参矜危险了,他们遇见的肯定是汉军主力。”提脱惊呼起来。
提脱后悔莫及。自己一着急,立即分兵围追堵截,没想到中计上了豹子的当……敌人就是要他们分兵,然后利用自己的优势兵力逐个击破。
“急速,急速杀向恒岭。”提脱脸色大变,声音都有点嘶哑了。
如果参矜的部队在恒岭被打了一个伏击或者被两倍于他的兵力围攻,都有可能被歼灭。汉军在恒岭上突袭一次,伏击一次,就把自己的四千人马吞噬了,这个豹子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如今,即使自己的部队杀败了汉军,夺回了财物,但自己一万多人马出来,只剩下两三千人回去,根本就无力招架难楼的围攻。没有实力,再怎么富有也是他人的口中之食。
提脱一时间心急如焚,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到恒岭。他不停地催促着,额头上冷汗冒个不停,浑身上下不知不觉让汗水都浸透了。
“大人,你不要着急,事情也许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严重。箕稠的部队厉害吧?训练了许多年。我们还不是很轻松的就把他们消灭了。汉人的军队太脓包,没有多少战斗力。即使有什么事,相信参矜大帅也能顶得住。只要他坚持到我们赶到恒岭,汉人就休想活命。”
千夫长键乘的安慰非但没有减轻提脱的忧虑,反而让他更加绝望了。汉人的军队里有白鹿部落的乌丸人,有舞叶部落的鲜卑人,没有战斗力?怎么可能。
接着,他们碰上了参矜的传令兵。汉军的主力果然全部在恒岭。
然颓,邪祝,键乘三人欢呼起来,神情大为兴奋。
提脱的心却沉了下去,面无表情。他现在非常后悔,后悔没有听遄结的劝说,后悔没有在情况最好的时候,大摇大摆的凯旋而归。现在,他把难楼逼得忍无可忍,跳出来要和他对决。他的目的是达到了,但他却把自己推进了绝境里。
提脱的大军一路不停,中间就在狍子沟稍稍歇息了一下。士兵们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一个个体力不支,疲惫不堪。
就在他们距离恒岭十里左右的时候,他们抓住了一个汉军的斥候,而且还是一个乌丸人。在敌人的威逼利诱之下,那人终于开了口。
遄结被俘,参矜已经投降,豹子的八千大军就在恒岭上埋伏着,正张开血盆大口等着他们。